第五章 黑色的星星银色的链（1 / 2）

夜幕落下，今天的云澜也在一如既往地看星星，只不过不是在他以往常去的溪边，而是在夫子留给他的小院里。

因为明棠是第一次溜出去这么久，还不知道怎么露宿，但她却又不打算直接回宗门，云澜便与她一起来到了这个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小村落，最后再住一晚。

而在回来的路上，又发生了让他印象深刻的事情。

村中的人今天被明棠的法术吓了一大跳，以为是虎妖作祟，给迟迟未归的云澜办了一个简单的葬礼，正好被偷偷潜入的二人旁观。

虽然因为云澜那不怎么好的风评和寡淡的人际往来，在葬礼上并没有十分悲伤的人，但村民们还是带着一种淡淡的，遗憾而怅然的心情，为那个吃了十来年白饭的野孩子进行了送葬。

明棠原本还想让他过去露个脸，但云澜拒绝了。

他明白，乡里的人并不是喜欢他，只是单纯的为他的死去感到惋惜，也许不过几个月，甚至是几天，他的存在就会被彻底遗忘，就像同样离开村子的夫子一样。

反正也已经答应了明棠，要和她一起去她的宗门，就这样和这个村子告别也挺不错的。

“你到底是不是真傻啊，怎么这会儿搞得这么深奥？”

这是明棠问云澜的原话，但他没有回答，只是因为，他不知道深奥这个词又是什么意思。

不过，要问他是不是傻的话，他觉得应该不是的。

因为，夫子走之前对他说的那番话，他到现在都还记得。

虽然作为夫子唯一一次文邹邹的讲话，绝大部分内容他都听不懂，但那句，“你比任何人都要聪慧”，云澜还是明白的。

虽然不知道夫子为什么说他很聪慧，但云澜知道，夫子很厉害，夫子不会骗他。

所以，云澜相信，自己是聪慧的，不傻。

“二百二十三，二百二十四……没有了。”

今天的星星似乎比平时少了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天上有云的关系。

在每日例行数好星星后，云澜低下头，把玩起星月链，这件夫子留给他的礼物。

链身此刻正发出柔和的白光，而上面串着的那颗石头也在光芒的照耀下悄悄闪烁着。

可惜明棠睡着了，不然还可以给她看看。

虽然她对看星星似乎没什么兴趣，但对这条星月链却是好奇的很，如果云澜没记错的话，她好像把这件链子叫做法宝来着。

把玩了好一阵后，云澜把它挂回脖子上，继续看着星空，而与往常不同的是，今天的云澜对着天空说起了悄悄话。

“夫子，我今天又交到朋友了。”

“她很厉害，会一种叫修炼的东西，可以把大树都打断，吹出很大的风，变出来热乎乎的火，甚至还能和凶巴巴的老虎打架。”

“她很漂亮，她的眼睛大大的，亮亮的，很像是星星，又不像是星星，笑起来很好看。”

“她也送了我一件礼物，叫‘仙缘’，有了这件礼物，我也可以像你们一样修炼了，我也可以变得很厉害了。”

“她还告诉了我她的名字，她叫明棠，是一个读起来很好听的名字，夫子你好像还没有告诉过名字，下次我会问你的。”

“等我修炼的很厉害的时候，我会和明棠找到你，好好问出你的名字的。”

“明天，明棠说要带我去冒险，很早就会出去，因为要很早睡觉，所以今天的星星只会看到这里了。”

“晚安，夫子。”

说完这些后，云澜转身回到了屋子里，静静地躺在了明棠身边，沉沉睡去。

而就在云澜睡去没多久，他胸前的星月链却悄然漂浮起来，不正常的抖动着。

链身上，那颗其貌不扬的“星星”正微微颤动着，一缕缕微弱的黑气从石面上的坑洼中悄然溢出，向着熟睡的明棠飘去。

云澜正安稳的睡眠着，对这种异状没有半分察觉，而即将被黑气侵入的明棠更是睡得死死的，甚至还在呢喃着什么梦话。

“嗡——”

就在“星星”即将得手的时候，串着石头的链子猛地发出光芒，将已经变得漆黑的“星星”照的发亮。

似乎是那白光起到了什么作用，黑气只要来到明棠身边便会悄然消散，不留一丝痕迹。

“星星”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见那些黑气不能够到明棠，便放出更多的黑气，不断地在云澜的身边盘旋着，伺机而动。

而相比“星星”的灵活，链子则比较死板，只是淡淡地发着光芒，任由黑气在二人身边越积越多，没有阻止的动作。

堆积着的黑气不断增多，很快就到了清晰可见的程度，渐渐凝聚成了一只虚幻的眼睛。

那只眼睛并没有什么神采，只是不断转动，盯着发出白光的链子，偶尔会将视线放到云澜二人身上打量一番，随后又会挪开视线。

在眼球打量的时候，那虚幻的血色眼瞳中，似有光怪陆离的符文线条流转，俨然是在运转着一种奇特的术法。

“法宝…不对，神通…不对，很像道韵…但道韵…怎么会是这个样子？这到底是什么？”

一阵嘶哑低沉的男声回荡在房间中，明明是在疑问，语气却毫无起伏，死板而冰冷。

就像是在呆板的执行某种流程一样，在评价完那条链子之后，它又对同样观察过的云澜二人做出了相对应的评价。

“骨龄九岁，有伴生灵物，修道一年成玄体八重，资质尚佳。”

“骨龄十四岁，经脉淤堵，体质羸弱，毫无资质，但有一颗无垢心。”

“毫无资质吗……”

那声音不知为何重复起这句话来，连语气都带了些起伏。

眼球眨动了一下，又分出一缕黑气，缓缓飘向云澜，被白链挡下。

再次被拦下，眼球没有气馁，而是在原地等待片刻，像是思考什么一样，随后继续释放着黑气，又继续被链子挡下。

这样的循环持续了好几次之后，眼球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眨动了一下便自行散去。

“原来如此，还真是奇妙，那就这样吧…”

“星星”不再颤动，就像一颗普通的石头一样，满屋的黑气也随着眼球一并消失，只留下一缕无形无质的莫名气息。

这缕气息不像那些黑气一样，它似乎没有目标，只是单纯地随着空气的移动飘动着，慢慢地消散着。

然而，就在它快要消散殆尽之际，银链突然发出一道白光，将这缕气息笼罩，缓缓度进了云澜的体内。

“果然……”

星月链安然落下，回到了云澜的脖颈上，让他有些瘙痒的挠了挠，之后便再无动静。

起码，今夜便是这样。

……

云澜起的很早，比早早睡去的明棠还要早，今天的他显得比往常还要呆愣，此刻正一顿一顿地戳弄着明棠的发丝。

实际上，昨天晚上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面，他好像变成了一个四处流浪的乞丐儿，还被抓去当了好几年的奴隶。

“乞讨…奴隶……”

明明云澜没有听说过这些词汇，但他却莫名其妙理解了这都是些什么，就好像他真的亲身经历过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