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玉药洳茶(二):下毒  劫法场一案过去,该死的人也还是死了。(1 / 2)

  车内的熏香燃着,赵令悦正视她,“秋明,你为什么到了郎将这里做事?”

  秋明呆了呆,敛眉,“郎将于小女有恩。”

  “怎么个有恩法?”

  “......家中起火,我父母皆烧死了,家贫无棺椁入土,小女只能自卖以筹钱,邵郎将给了小女很多钱,让邵家兵帮我父母入土,却没跟我要什么,我跟了郎将一路,他最后问我能不能来服侍姑娘,我便来了。”

  “这怎么算有恩呢?”赵令悦浅笑,本性不改地道,“他帮你,你帮他,这是交易。你若是想走,常州我放你下车,不用管别人怎么说你也不欠他的。”

  秋明愣住,过来跪着恳求,“姑娘别赶我走!邵将军未曾主动要求,是小女自愿的。小女已经没有家了,只愿跟着姑娘郎将,日后可以有个庇荫!”说着因为太紧张,竟然眼睛都红了。

  赵令悦无心惹她哭,搀扶她起身,“你哭什么......不走就不走。我无非.......”

  她哽住。

  她无非是因为不记得自己从哪里来的,虽然有个说是自己定亲的丈夫安排好一切,但她凭直觉仍不肯信任这个男人。

  以己度人,就觉得这样半道过来的秋和,大概也更想要自由吧。

  结果不是。

  “无非”二字之后又是没了下文,她放开了秋和的胳膊,不知为何,心里的那种莫名的沮丧和失落感,在此时的山路间堆积得更甚。

  “吓着你了,你回去坐着吧。”

  人人都说认识她,她却人人不相识,邵梵说她是军中老将之独女,父亲已去,由他代为照顾,择日成亲。她看着邵梵那张脸,虽然觉得熟悉,但为什么潜意识里排斥他呢?

  未婚夫妻不该是如此。

  可她偏偏什么都想不起来,世界于她成了个可怕的够不到底的阴谋,谁都可以欺骗她。从在那间平淡的院子中醒来,她不再开怀。

  秋明偷偷看了眼她瞥外的侧脸,神情恬淡,不似有气,便放下心自己擦干眼泪,重新缩回角落。

  安静过分的车马,只有轱辘压过融雪的闷响。

  渐渐的,山回路转,一片雾气朦胧的雪山展现在赵令悦兴致不高的眼边。

  赵令悦的心忽然就紧了一下。

  她不受控地被这片连绵的雪山吸引,两手搁在木窗沿边,撑起半边身子去看,猛烈的冬风裹挟住她,将她大氅的绒毛和耳边的碎发猛地往右吹去,在空中剧烈抖动。

  “这里发生过雪崩?”

  感官被寒冷呼啸的风声刺激,一种溺水感和窒闷,顷刻间从她四肢百骸渗出来,脑中忽而控制不住地闪出这念头。

  秋明未曾听清她的问题,“姑娘说什么?”

  雪山的影子倒在她透亮的瞳孔中,随即而来的,是一些纷杂鬼魅的片段,不断在她脑海中飞快地闪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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