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欺_分节阅读_第19节(1 / 2)

  如果程诗悦不愿意打掉孩子,她起诉程诗悦,追回王惠这些年间赠与程诗悦的所有财产,令程诗悦从这栋王惠赠与她的别墅里滚出去。

  她没有想到在这短短的十来天里,事情会这样急转直下。

  到这个时候,程诗悦才知晓,王惠竟然和他的妻子从来就没有离过婚。

  那些曾经展示给自己的离婚证明,通通都是假的,而于涵嫣常年与他两地分居,王惠一直以单身的姿态出入许多聚会场合,程诗悦才不由相信。

  这件事发生以来,程诗悦数天前给王惠打过去的电话里,面对着程诗悦厉声色疾的控诉与咒骂,这个卑劣的男人最后只是沉默地听了半晌儿后,说道,你一向聪明,怎么想到去招惹她的?

  程诗悦知晓她现在面临的状况很棘手。

  可能是因为怀孕的缘故,程诗悦现在心绪总不如从前容易控制,她不断在心里劝说自己冷静,站在那里深呼吸了十多次后,她用手抚上了自己从今早起来就开始时不时跳两下的右眼。

  程诗悦安慰自己,可能是因为最近都没有休息好。

  程诗悦一步步走上楼,换了一个大一点的托特包,从楼上装了些现金。

  出门前,程诗悦全副武装,戴上帽子围巾,背上她的包,拿上了车钥匙。

  她朝车库走时,突然想起来什么,又拿出来手机,给方时恩发过去了一条语音消息。

  她说:“时恩,我最近要外出,不要来温纳庄园找我,好好陪苏先生。”

  程诗悦发完这条消息后,眼睛落在方时恩的小羊头像上,停顿片刻后,她吐出来一口气,将手机丢到包里,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程诗悦准备外出躲避一阵。

  车驶出温纳庄园,程诗悦一路疾驰,在驶向机场方向的道路上,程诗悦在后视镜里敏锐地察觉到一辆黑色轿车,在她从小区出来时就跟在自己后面远远地跟在自己后面。

  程诗悦故意绕了一个路口,从后视镜里看,那辆车果然还在。

  她被跟踪了,程诗悦嘴里怒骂了一句脏话。

  这显而易见是于涵嫣的手笔。

  她想要什么?王惠和自己私会的证据?

  程诗悦已经熬过了孕吐阶段,却不知为何在此时想到王惠时,感到无比恶心,那个恶毒虚伪的男人。

  程诗悦不是一个忍气吞声的人,她不知多少次在心里咒骂王惠,一双惯会蛊惑人心的眼眸此刻恨得发红。

  她决心报复,等她安顿下来,挺过这一劫,她一定会让欺骗自己的王惠付出代价。

  程诗悦的脚在油门上踩下去,目光死死盯着那紧随而至的黑色轿车。

  挺过这一次,就像每次挺过她此前经历的种种艰难时刻那样,总会过去的……

  总会过去的。

  程诗悦卡在红灯最后一秒驶出过路口,她看着被卡在身后一个车位的那辆黑色轿车,终于和自己拉开距离,她脚下速度分毫未放缓,争分夺秒地想要将跟踪自己的人彻底甩开。

  雨淅淅沥沥下,雨刷器在车前挡风玻璃上卖力滑动,程诗悦的兰博基尼在被雨水打湿的路面上,溅起来水花。

  就在这时,程诗悦刚一瞥眼想要看看身后那辆车是否还在跟,却不想前方猛然窜出来一只猫,程诗悦车速过快,此时已经来不及刹车,她条件反射地猛然一转方向盘。

  车瞬间冲向路口刚修建的一座城市石碑上,“砰”一声巨响,在巨大的冲击力面前,兰博基尼的前脸瞬间被撞得稀烂。

  程诗悦眼前白光闪烁,她听到自己仿佛敲击在耳膜上的呼吸声,眼前什么也看不见,浓重的血腥味包裹着她,她手指摸到湿漉漉的东西,大概是她的血。

  十六岁,程诗悦因被养父猥亵,用水果刀捅了他一刀,被带入警局后因未成年又被释放。

  那日从警局出来,程诗悦便再没有回过家。

  十七岁,程诗悦遇到那时刚到县区做市场考察的王惠,从王惠这里得到金钱和嘘寒问暖,三个月后,程诗悦涂很浅淡的口红,穿白裙子,散开不算长的黑发,坐在王惠床上等他。

  王惠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掉,搭在了程诗悦细瘦的肩头上,告诉程诗悦,他已经结婚了。

  王惠资助她上学,一步步将她带出泥沼,将她从贫困县里连根拔起,把她送到国外念大学。

  王惠是无欲无求的真君子,手把手教授程诗悦很多,餐桌礼仪,到谈话技巧,他把程诗悦重新塑造,王惠是最耐心的老师。

  然而,程诗悦大学毕业那一年,真君子王惠把自己推向他的生意伙伴,刘氏集团的于柯。

  程诗悦认识到自己原来是被王惠包装好的商品。

  说实在的,她并没有伤心很久,过早经历人情冷暖的程诗悦从小就异常早熟,她深知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于是很快接受,并且又善用这一点。

  某些时刻上,他们甚至合作得还算愉快。

  程诗悦二十六岁,王惠和她说,自己很多年前就已经离婚,这么多年来很后悔曾经那么对待她。

  程诗悦无意在王惠这里找一颗精于算计的真心,但是也在虚与委蛇应对王惠的虚情假意时逐渐感到疲惫。

  从王惠开始,也从王惠结束。

  她打算在他这里拿到最后一笔“退休”的钱。

  怀孕的事是她早有预谋,借此得到一笔天价的打胎费或者天价的抚养费,重点在“天价”。

  程诗悦坚信自己这辈子只爱自己,对于她和王慧的孩子并没有执念。

  她意识逐渐变得模糊,身体的疼痛也在消失。

  只是真是奇怪,可以面不改色把自己,把弟弟,甚至未成形的孩子当作生意来谈的蛇蝎女人程诗悦,为什么会在这样的关头,以付出生命的代价来躲避一只大雨里逃窜而出的小猫呢。

  苏执聿回忆起与方时恩那次的争吵,上一次他这样失态的时刻,可以追溯到他的中学一年级。那是他跌出来年级前三,被陈碧婉惩罚。

  那记忆实在是太过久远,具体的情况他都记不太真切,唯有那时身体感受到的屈辱和愤怒,一直令他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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