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3（2 / 2）
马成功像抓到把柄似的，赶紧幸灾乐祸地说：“哎呀，让我们小美受苦了，还是看爸爸的，你看看想吃哪种蛋糕？”
孙妍清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但终究没有发作，“服务员，点餐！小美，你看看还想喝些什么？是热巧克力还是喝热橙汁？”
一家人终于在四个多月后一起在必胜客度过了一个短暂的下午茶时光，马成功的注意力始终都在小美身上，他既不想也无话面对孙妍清，可是真当他把百分之百的时间都投放在小美身上时，却发现这日思夜想的陪伴和想象中不太一样。哪怕只是在那里看着小美自说自话地给自己讲述着她身边或完整或零碎的故事，或者是静静地看着她在带出来的小本本上涂涂画画，再或是听着她不断地问着自己各种为什么，马成功都会感到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这幅光景，曾经是那么的唾手可得，可是自己以前好像每当这时，也总是在注视着手机屏幕吧。
在他们离开必胜客的时候，孙妍清终于还是找了个理由离开了，当然这份理由是说给小美听的，对于马成功她可一点儿也没打算搭理。同样的，马成功在下午茶的时候也几乎看也没看他前妻一眼，倒不是孙妍清今天打扮得不漂亮，而是每当他看向她的时候，迎上来的都只是白眼。
刚刚孙妍清大概交代了她经常会带小美去玩的地方，什么万达的儿童乐园，楚河汉街的抓娃娃工厂，凯德1818的儿童手工作坊，洪山体育馆的室内溜冰场，以及远一点儿的东湖公园和沙湖公园，至于再远一些的诸如武汉动物园、黄鹤楼或者位于汉口或光谷的几个更大规模的商圈，她并没有推荐马成功带小美去，她认为对于孩子来讲，有父母陪着能出门换个场景，就已经足够开心一天的了。
对于孙妍清的建议，马成功压根儿就没看上，他打心底就很抵触带着孩子只在商场这种带盖儿的地方转悠，要知道他从小可是在胡同里“打游击”、捉迷藏、踢足球的，在他看来只有带着孩子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才有资格叫做“出去玩”。
然而，愿望很丰满，但现实却很骨感。马成功在武汉算是两眼一抹黑，去哪儿全靠导航。他先是带女儿打车直奔武大，因为他想着BJ的迎春花都满街绽放了，武大的樱花不是誉满天下么？就算还没到盛开的季节，是不是也可以去看个含苞待放的场面？可是到了门口他才发现，现在的武大依然需要预约参观，而他显然没有提前预约，所以上来先吃了个闭门羹。
“爸爸，爸爸，你怎么不做好功课啊！”马成功不好意思地看着满脸嫌弃的闺女，那撅起来的小嘴儿看上去都能挂上一个瓶子了。
“小美啊，是爸爸马虎了，你可不要学我，以后可不能马虎啊。”马成功一边自责一边不忘教育女儿。
“我是马福美，可不是马虎妹！哼！”小美两手一叉腰，瞪起了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她大名叫做马福美，但自打她回武汉上幼儿园以后，由于当地口音“福”“虎”不分，同学就经常打趣叫她“马虎妹”。
“好好好，小美最认真了，那接下来你想去哪玩呢？要不爸爸带你去东湖？”马成功一边应付着小美，一边赶紧搜索着手上的百度地图，东湖好像还真不算远呢。
“好呀好呀，爸爸我要划船，是手划的那种，不是脚踏的。”小美一听马成功要带她去东湖，眼睛弯成了一道弧线，在她心目中东湖可比商场好玩多了。不过说起来划船，妈妈带她回武汉后一直说天气太冷，没有去过。小美印象中的划船还是跟妈妈在BJ的北海、颐和园这些地方乘坐的脚踏船呢，但因为她身高不够，经常踩空脚踏板，所以才会羡慕能手划的那种船。马成功一看女儿那希冀的目光，二话没说，直接滴滴打车走起。
不得不说，今天马成功的运气还是蛮好的，如果是上周他来到武汉，恐怕还会因为连日阴雨而烦恼，但这两天武汉却是晴空朗朗，白云悠悠，整个东湖湖面上寒意尽褪，碧波荡漾，微风拂面。而可以手划的船只数量很少，而且只在其中两个码头可以租赁，好在偌大的东湖公园内有双人电瓶车可以付费驾驶，马成功整整带着小美兜了半个湖边才在接近黄昏的时分找到了可以租赁手划船的码头，在结束营业前，他们父女二人终于可以在湖内吃力地荡起双桨。
吃力的原因是小美在一开始时肯定是要亲自划桨的，看着她那嫩藕般的纤细胳膊，即便使足了吃奶的力气，也很难让厚实的木桨在水中移动半分，但她既没有要放弃的意思，马成功也没有要马上接替她的意思。足足十分钟，小船都是在马成功用单桨做示范的轻微拨动下在湖中原地打着转，而小美所持的另外一只桨则像是痉挛一样只是拍起一片片水花。
“爸爸，我不划了，不好玩，我手都疼了。”小美满脸委屈地看着马成功。
马成功看着已经满头大汗的女儿不觉有些心疼，“好啊，爸爸来划，小美你可以来指挥爸爸，看看你要去哪？”说着，马成功接过女儿手中的船桨，将小船向小美手指的方向划去。
夕阳的余晖早已不那么夺目，红彤彤的太阳悄悄地躲到了湖那边磨山的身侧，春意盎然的湖畔即使在周四这样的时段依然游客如织，远处岸边巨大的热气球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会去乘坐。湖面上的小船越来越少，其中配有双桨的唯有一只。只见那对木桨从小船两侧探出，像是红掌时而在水中轻拨，也仿佛翅膀时而张开跃出水面，带起那一串串涟漪在小船两侧微微晕开。船速不算快，划桨的韵律宛如瑜伽时的呼吸一般舒缓。从侧后方看去，一双结实的臂膀用力把握着双桨的呼吸，那男人宽厚的背脊虽然微微前躬，却如同压舱石般带给人沉稳可靠的感觉。金色的光芒照在他的肩头，也落在面冲他的小美头顶，父女俩的倒影映在湖面之上，仿佛他们这是在驾船穿梭在白云蓝天和青山之间。空气中弥漫着水的味道，那是一种循环往复的生命气息，而小美那“咯咯咯”的笑声则回荡在其间，似乎整个天地在此时此刻都是属于这对父女一样。
“行啊，马成功，你这么晚才把小美弄回来，你是真不怕折腾女儿啊！”当马成功终于抱着已经趴在他肩头熟睡的小美回到孙妍清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夜里22点了，孙妍清在允许马成功把小美轻轻放到她的小床上后，就把他轰出了门外，然后恶狠狠地在走廊质问道。
“所以啊，要我说明后天我干脆带小美出去住得了。也省得打扰你和你妈。”马成功今天终于可以陪伴小美，自然不肯浪费一分钟时间，东湖玩耍后他又带小美去了汉街那边的小吃街，最后还去看了一场电影，虽然是动画片，但却是宫崎骏的一部名作，小美根本看不懂其中蕴含的寓意，倒是马成功自己搞得热泪盈眶，女儿却在中间直接进入了梦乡。
“你别得寸进尺啊，我得保证女儿的休息。你明天晚点儿来接她，10点过来吧！真不应该让你提前过来，这两天幼儿园都不去了，还不得玩疯了！”孙妍清悻悻地说。
“别啊？我还打算明天一早带小美去吃过早呢，不都说武汉的过早很丰富么？”马成功不敢造次，生怕对方克扣他陪伴小美的时间。
“吃吃吃，就知道吃，过早的小店很多卫生都很差的好不！你自己吃就得了，不怕女儿吃出毛病？！”孙妍清没好气地说，在她看来，这孩子要是交给男人去带指不定要捅出多少篓子来呢。
“哎呀，哪有那么娇气的，我们小时候不都是在早餐铺随便喝个豆浆豆汁，那碗都不见得洗干净，不照样是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么？现在孩子们的毛病都是惯出来的！”马成功此时也摆出一副据理力争的模样，生怕被剥夺了和小美共进早餐的时间。
“得得得，不跟你矫情，你明天8点带她去附近有家正规的早餐铺，叫做湖东街利民早餐，你自己搜一下位置。那家热干面不错，但小美更喜欢吃面窝，还有油条，可以给她点个蛋酒。”孙妍清看着眼前这个中年油腻男，毫无疑问，今天这半天马成功就像是枯萎的花朵被浇灌了清冽的雨露一般，虽然脸色略显疲惫，但目光中却透露着挥之不尽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