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1 / 1）

“你懂什么？你这个连信仰都不知道的怪物，我用我的一生奉献给我的主，我从记事到现在一直深深地爱着我的主。无论你对我的灵魂动了什么肮脏的手脚，我的身心永远圣洁纯净！”

她紧紧攥着脖颈前的十字架，缓慢地，坚定地，一点一点站立起来，背脊笔直地挺起。尽管身体上的剧痛从未减弱甚至愈演愈烈，但她大声且虔诚的话语却破开了一切黑色与痛楚化成的退念。雪白的亮光从十字架放出，甚至照亮了漆黑的地牢，珍妮这才发现，男人所坐椅子之后的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更有一具铁处女高高悬挂在空旷的天花板上，一点一点透过缝隙向下滴落着红褐色的液珠，地面上都是干涸了的痕迹，还有许多指甲抓挠后的痕迹。因为年代久远的原因空气中腥臭味极淡，面前这恐怖的一幕让珍妮的胃一阵翻江倒海，突然出现的白色亮光终于引得男人脸上除了嘲弄多了一丝惊愕。单手撑住下巴一边惊喜于自己的算得上突发的恶趣味想法带给自己漫长生命之中难得的小愉悦，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叩击着椅子托手。

“信仰之光？没想到你对那个家伙的虔诚度已经到达这种程度了，可惜，威力太弱。如果是那群贱民，可能真在这道光的照射下消散了。可惜了你遇到的是我，可怜的小东西。你的神明救不了你哦。本座可是，最强大的公爵。”

在话语落到强大的两字时候，男人冰蓝色眸子里燃烧起一道特殊光泽，那道雪白色光线冰雪消融般暗淡消散，房间落回黑暗之中。珍妮的心脏被不知名大手紧紧攥住一般，她闷哼一口气，无法控制腥甜涌出口。身体也像光线一般迅速地萎靡下去。世界安静得一片弦音，是谁打翻了一个洋娃娃吗？为什么那名少女望向黑暗的眼神如此黯淡绝望。

“恭喜你，让我看到我想看到的东西，满足了我的好奇心。我不会杀你，但是你一日不放弃你那些愚蠢的信仰着你的主的想法，疼痛永远不会止息，我也不会让你走出地牢。就让你那位无能为力的神明看着自己的信徒一点一点生命力消散的样子吧，你继续怀揣着的那份肮脏无比的光明力量会腐蚀你现在的身体。直到你愿意投入黑暗的怀抱为止。比起光明，你更适合黑暗。”

男人消失在空气里，最后被血光充斥的漂亮微挑眸子深深地看了一眼蜷在角落里的女孩子，又换上冷淡无波的神情。

压力感骤停，但疼痛却如跗骨之蛆一般纠缠不休，永无止境，一波又一波地疼痛不断撕咬着大脑皮层。

她已经无数次想过“死”这样的绝望念头。

此时的她所有的求生念头都已经消散殆尽，甚至她那原本坚不可摧的信仰出现了一条裂缝。

“为什么我信仰的神明大人没有救赎我。”

一旦出现了一条裂缝，摧毁一样东西就变得更加容易。

不知道过去多久了，她虚弱的几近昏死过去，胃里晚间的薄粥早已被消化殆尽，此时正在大声抗议者。

“啪，吱呀——”

似乎有谁打开了沉重的地牢大门，但她已经没有任何气力再去多看一眼。

她的头被轻轻托了起来，接下来就是清冽干净的温水润湿过她早已干裂的嘴唇，她微微张开苍白布满死皮的嘴唇，暖流唤起了她的求生本能。血液似乎可以再次流动，逝去的温度又再次回到了她的体内，甚至疼痛感也减少了不少，接下来是软烂到可以直接吞下的粥，被一只柔软的手一勺一勺，耐心地送进她的口内，重新抓住生命的喜悦满足感填满了心底。她勉强撑开眸子，眼前仿佛加了块磨砂玻璃，她看见眼前正在把她带回人间的少女有着一头淡金色的长卷发，天使般干净的小脸。

“这才是我的神明。”

这样的念头一发不可收拾地产生，奇异的是，这样的念头瓦解了之前对于那位光明之神的执念，疼痛感竟然在此时全部消退。她清醒又悲哀地知道，自己已经背叛了光明，是心灵上的背叛，之后自己的信仰就是这个面前的小女孩。自己被这个少女照顾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每每昏死过去她都可以感知到有一双柔软但是缺少温度的小手细心照料她。

那个少女就是莉莉安。

多年以来的信仰崩溃掉让她再一次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