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法庭上被告人求法官宣判3(2 / 2)

“下面,由被告人霍广亮接着回答,是怎么一个‘情不得已’的叫嚣法庭。”

嗓音厚重,从他面前的麦克风里传出,在黑压压的法庭里郑重其辞。

法庭审判区,中间三面栅栏里,站着的霍广亮满目羞愧,他耸视正前方审判台上的龚铮一眼后,小碟子似的嘴巴才伸向他眼前栅栏外侧立杆上耷拉头的话筒,开始继续回答:

“我让朱智聪把货款分批转给钱朵朵,没想到钱朵朵投在网上钱生钱,全打了水漂,还让他俩也站在被告人席上……都是我的错啊!”

哀叹声从他面前栅栏外侧立杆上面的话筒里传出,在黑压压的法庭里低沉悲凉。

法庭右边的辩护人席里,年轻女律师蒲素目光不屑,她斜睨左前方三面栅栏里站着的霍广亮满眼悔恨的目光,禁不住在心里暗说:“哼,有些事不是悔改了,就可以重来。”

黑压压旁听席里,中央通道半中腰的右面,靠边座位上的身穿米白色皮草外套女孩拧眉,她冰冷的桃花眼底像凝住层层寒冰,折射出一道道寒光,犹如剑光,越过她眼前一排排黑压压旁听人员的上方,直刺向前方警戒线那边三面栅栏里站着的霍广亮后背。

霍广亮身子抖了抖,他知道自己说出和钱朵朵的丑事,背后会有人戳他的脊梁骨,禁不住低眉垂眼:“被捕后,我自知罪孽深重,对不住妻女,就提出与当教师的妻子离婚……”颤抖的声音悲戚,“妻子经批准后探监,看我痛心疾首,为了两个女儿能有个完整的家,她不同意和我离婚,反而提出要为我请律师……”

他潮湿的双眼里闪着泪光,有些说不下去,慢慢地低头……

法庭左前方的公诉席里,女公诉人身子前倾,她明亮的眸子盯着眼前公诉席上面的笔记本电脑屏幕,葱段似的十指在键盘上像弹琴般地打字,她额前细细的短发不停地飘动,怎么也遮不住她那双专注的星眸;挨着她座位里面的男公诉人却是双手紧抱、目光专注,在斜视他们右前方中间三面栅栏里低头站着的霍广亮。

两秒后,中间三面栅栏里站着的霍广亮才抬眼,露出的一双眼泪水涟涟,他噙了噙流到嘴角的泪,一字一泪地接着讲述:

“在看守所里,我对会见的妻子说,不离婚可以,让她也为朱智聪和钱朵朵请律师……妻子她却摇头……”断断续续的声音低沉悲凉,“我知道妻子是为啥……是为我那见不得人的丑事……”

几度哽咽声,从他面前栅栏外立杆上面的话筒里传出,在黑压压的法庭里,犹如连阴雨房檐上时断时续的雨滴声……他头又低下,才明白有些事不是自己知道错了,就可以当作没发生过。

审判台下边,正前方的书记员席里,独坐的身穿法官服女书记员双眸盯着她面前席位上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她白皙修长的十指在键盘上飞舞般地敲打,屏幕上一行行蝼蚁似的字符层出叠见……这时,法庭的音响里响起霍广亮痛悔的声音:

“当时,我对妻子说,朱智聪刚工作就被我坑得吃牢饭,毁了前途;钱朵朵还是个姑娘家,就被我害得蹲牢房,青春没了……”

审判区左边,“井”字型似的三面栅栏里,坐着的钱朵朵眼圈微红,她潮湿的双眸微微地闭上,两个狭长的眼尾好似蝉翼在抖动,慢慢地溢出两滴晶莹的泪珠……

审判区右边,“井”字型似的三面栅栏里,坐着的朱智聪一脸沉重,鼻尖上架着的黑色框眼镜片后面,一片模糊不清;他右手抬起,附在黑色的眼镜框上,然后往鼻梁上面推了推。此刻,法庭的音响里又响起霍广亮痛悔的声音:

“我还说,朱智聪和钱朵朵二人老家都在深山,没钱请律师;要是不帮他俩,就会欠人家一辈子的良心债……”

三面栅栏里,钱朵朵手指在她泪眼上蘸了蘸,她不懂刑事案件没钱请律师,法庭会指定律师免费辩护,但她还是仰面,感激地仰望她右边三面栅栏里站着的霍广亮。霍广亮嘴角噙着泪,泣不成声:

“当时,我看到妻子的眼角里溢出两滴泪珠……感到是妻子的心在滴血,知道我让她也为朱智聪和钱朵朵请律师,是在难为她……”

他抽抽泣泣,字字沉甸甸。 辩护人席里,蒲素听了后,她眼底里的眸光扑朔迷离。

审判台上,龚铮目光深邃,始终俯视审判台下前方中间三面栅栏里站着的霍广亮。霍广亮泪流满面,他右手抬起,在泪眼上抹了抹:“妻子后来答应了,她借钱并托她大学的同学,在京城请律师。”声音低沉,“昨晚她来看守所,说京城大律师今儿来辩护,还说我家困难,人家律师只收了差旅费,不要辩护费。”

霍广亮说到这里,他满眼的泪光转向他右前方的辩护人席,与辩护人席里卞硕和蒲素的错综复杂目光相对,他满眼泪水里闪着感激之光:“谢谢、谢谢二位大律师!感谢你们千里迢迢从京城来州江,给我们几个有罪之人辩护!也谢谢你们免了辩护费!”然后他低头躬身。

辩护人席里,卞硕眼睫微垂,他和蒲素今天上午本来是出庭京城排期开庭的一个案子,昨天下午他突然收到取消开庭通知,恰好霍广亮的案子今天上午开庭,这才和蒲素从京城飞抵州江,出庭辩护。至于免辩护费,是因为蒲素从未求过他,还有请托人是蒲素的恩师,且背景强大,他才让霍广亮的妻子只付差旅费。

这些霍广亮不知道,他朝辩护人席方向鞠躬低头后,接着抬头面向正前方的审判台,他目光悲戚:“法庭现在要是休庭,二位大律师下次又要从京城飞抵州江,再次出庭辩护,我妻子又得借钱付差旅费,会让我不堪负重的家更加难以承受,还会让我妻女几个月的生活费没有着落呃……”他带着哭腔,一口气说完。

辩护人席里,蒲素听了后,她眼底里顿时流露出丝丝同情的眸光。法庭黑压压的旁听席里,一坐尽倾的身穿米白色皮草外套女孩却是双眼微眯,眼角里流露出不屑的目光。

身穿米白色皮草外套女孩旁边的中央通道那边,靠边座位上的身穿大红棉袄中年妇女满眼泪光,越过她眼前一排排的旁听人员上方,凝望前方警戒线那边中间三面栅栏里站着的霍广亮后背。

站在三面栅栏里的霍广亮身子晃动了一下,他泪眼巴巴地耸视正前方审判长席里的龚铮,然后恳求:“尊敬的审判长,这就是前面我为啥叫嚣法庭,不让休庭的‘情不得已’原因,也是我法庭最后陈述。”声音沙哑又恳切,“审判长,我认罪悔罪,恳请法庭宣判吧……”接着他朝栅栏外正前方的审判台躬身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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