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南海仙翁29（2 / 2）

……岛上，仙翁的住所不像外面传说的富丽堂皇，石块垒成的大房子依照地貌呈多边形，高大、粗犷。进门大厅竹桌竹椅排了一圈，很干净很整齐。仙翁和山口听了慧缘师太的来意，显得很平静，没有因为有人上门兴师问罪而恼怒，也看不出丝毫的不快。

他们请大家到大厅坐下，吩咐下人上茶。仙翁将当时发生的事情描述了一遍，语气平和，颇有惋惜之意。他说：“毒素一进入体内，我们就感觉到了，立刻运功往外逼。慧普师太已经近身五米之内，我和山口同时发出一掌，她应声倒地。我见她起不来，有些奇怪。我们并没有直接打中身体，只是掌风震伤了她。以她的功力，按理说不应该受不起。”

慧缘师太说：“就算躲不开掌风，至少可以让开要害。仙翁，你的意思是她主动求死？”

“师太莫急，听我说。”仙翁站起身，在屋里踱步。“我和山口泄了一口气，毒素顿时遍布全身。我问她为什么这么做。她说想要我的幻影拳谱，对付宝宏。她怕她徒儿冲动，会遭毒手。所以抢先跟宝宏交手，不料中了催心掌，命不久矣。幻影拳能压制催心掌，她想最后一搏。”

柳安如泪如雨下。她那个遭万人唾骂、被黑白两道称为妖尼的二师傅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我说你这是何必呢？要拳谱可以跟我开口。凭我对酒僧的了解，我一直认为你们是性情中人，比外面自命清高的俗人强的多。”

山口插嘴说：“慧普下毒虽然不妥，并不想置我们于死地，她有解毒的方法。”

仙翁说：“她不想让峨嵋为难，希望死后我们把她葬在岛上。她留了几句话给你们。她很抱歉给峨嵋惹了很多麻烦，感谢师姐这些年对她的包容与关照。她要我将拳谱给她徒儿，我答应了。她怕酒僧癫狂成性，要徒儿照顾好他，不能让他断酒。”

慧缘师太半晌无语。师妹有错在先，干起下三滥的施毒，死有余辜，何况人家是误伤。想起师妹的音容笑貌，有爱有恨，爱多余恨，不觉黯然落泪。

仙翁说：“不管怎么说，令师妹因我们而死。我和山口商量过，我们还你们一掌，给峨嵋一个交代。”

说着他和山口在大厅中央盘腿而坐，背对着她们。慧缘师太长叹一声，站了起来，领着一干徒儿默默出了大门。

后来，在慧普师太的坟前，安如跪着，久久不愿起身。这个救了她的命又为了她而送命的女人，冷漠的外表下，全是恩情。她何德何能，受得起吗？

仙翁将拳谱递给她，说：“你是峨嵋的人，练与不练，问问师傅再做决定。”

……安如说着那天的事，眼里泛着泪光。她对父母没多少印象，接触最多的是慧缘掌门，在峨嵋朝夕相处。但感情最深的是二师傅，尽管她喜怒无常，没少挨她骂，她的爱刻在了骨子里，完全感觉得到。也许因为相同的命运，她已经那样了，希望她能比她好一点。

九天问：“幻影拳练的怎么样了？”

“幻影拳很难练，跟峨嵋的路数不一样，总感觉威力发挥的不能尽兴。可能使用内力的方法不对。仙翁去了日本，本想等他回来上岛请教，迫在眉睫，等不及了。”

“有我在，不怕他三头六臂。”九天坐在她旁边说。“皇宫卫队的统领，十几年前的老黄历，现在五十多岁了吧？早已不复当年之勇，我都不好意思跟他打。”

“不要小看他。坚持练功的话，功力不会退化多少。不管怎样，只要找到他，定要讨还血债。”

“我们一起面对。灭了他，也是为天下除了一大害。”

安如凝视着他，百感交集。几年前的那场偶遇让这个男孩记住了她，一直藏在心里。而她要不是他的突然出现，火力全开，差不多忘了这回事。从这个角度说，她欠他的感情。他的外表看似玩世不恭，烧向她的一团火炽热的一点不掺假。她想，他会象二师傅那样一心对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