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河畔学编葫芦灯（2 / 2）

“师傅在上，请受小徒一拜！”周谢弹弹身上的土，作势拜了一拜。

“起身吧，乖徒儿。”李向前学着折子戏里的样子装模作样道。

“那师傅，现在就开始吧。”

“嗯，好。那你就先去里屋，把那捆破好的竹篾子拿过来！”

“我去？要不师傅还是你去吧？那万一你爹要是醒来了，看见我多不合适。”

“你在跟我讲条件？你是师傅还是我是师傅？让你去你就去，磨磨蹭蹭的，这点胆量都没有。”李向前故意激他。

“我这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吗？”

“那你还是别学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哎，师傅别生气，我这就去！”周谢赶忙说道。

“这就对了，去吧，小伙子还能让呼噜声给震住了？”

长这么大周谢还是第一次偷偷摸摸的拿东西，有点刺激，又有点好笑。

周谢悄悄的摸进里屋，刚一掀开帘子，一股冲鼻的味道扑面而来，酒精的味道夹杂着脚臭味还有酸菜味，那味道别提有多酸爽了……

半晌后，周谢背着装着竹蔑子的竹笼又悄悄的摸了出来。

“干的好！有前途！”李向前故意竖个拇指夸奖周谢，像哄小孩子似的。

“多谢师傅赞誉！”周谢也不好扫了李向前的兴致，配合地拱手道。

“很好，来，我跟你说……”

“先等等，你这做事也太雷厉风行了吧，说风就是雨，万一一会儿你爹出来解手，我们不是被发现了，我有个提议，咱们换个地儿。”周谢打断李向前的话提议道。

“去哪儿？”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皎洁的月光下，两个少年一前一后背着竹笼走在城边儿的一条小河畔上，影子在雪地里被拉长，放大。

放下竹笼，李向前伸了个懒腰，她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就地教学起来。

“这个火葫芦灯呀，你别看它简单，从选竹子开始到成品，一共需要14道工序呢，选竹，破竹，破蔑，起蔑，划蔑，盘蔑踏底子，分蔑，编织，收口，烘烤捏型，滚浆，糊纸，烤纸，加提手，一人一天呢也就才能做十来个。”李向前说起做火葫芦灯来头头是道。

“这灯看起来简单，但听起来好复杂，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周谢抿了抿嘴，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么简单的一个火葫芦灯竟然有这么多道工序。

“都说了这是祖传的手艺，你师父我八岁就开始学这个了，到今年已经整整七个年头了。以前学这个只是个兴趣，是爷爷教给我的。没想到爷爷教我的手艺，竟然能让我在这乱世得以存活。”

“哦，那你确实挺不容易的。”

“请收起你那同情的眼神，也请你不要用怜悯的眼光看我，我没有不容易，做这个我很开心，很知足！”即使李向前过得很不容易，但她从来不希望得到别人的同情，从小她就认为被同情那是弱者的表现，即使她现在确实很弱，但她觉得总有一天她会长大，会强大起来。

“哦！你的性格还真跟你的名字似的，名副其实！”周谢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但他从心底里默默的佩服李向前。

“名字是我爷爷给取的，他说了做人就要一路向前，不要向后看，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向前才有奔头。”

“你爷爷真是个睿智的哲学家！”

“什么哲学家，不懂，我爷爷是秀才，秀才，懂吗？”

“嗯，听我爹提起过，你爷爷确实是个了不起的人。”

“那是！哎呀，不跟你瞎扯了，今天晚上一人编五个，编不完不许回家！”

“五个？那眼睛不得编瞎了呀。”

“错了，错了，是从这儿穿过去，要把那根条子压住，专心点儿行不行？”

“师傅教导的是！”

两个少少年打闹着，嬉笑着，就这样一直编到了天蒙蒙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