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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上升到了半空中,已经能够俯瞰一小部分城内的布景了,电梯外的管道看似凌乱实则有序的交错分布着,肖蕊看着外面似曾相识的画面,有种自己刚到西博城那时候,看一切都又新鲜又好玩的感觉。

世界在此刻仿佛回归了丧尸爆发之前,一派安宁祥和。

“老大。”刺猬叫正在低头摆弄助理的阿韧,少年专心地看着助理上的内容,时不时还抬起手摸一摸那个小小的页面,没给刺猬任何反应,刺猬只好伸出手戳了戳他,顺便拔高了声音,“喂——白老大,白阿韧!”

熟悉又有点唐突的叫法把阿韧的思绪瞬间从助理中拉了出来,他回过头脸色鸦黑地看着刺猬,电梯里就这样安静了两秒,少年努力让自己越来越抖的铁拳安分了下来,等额角的青筋也消下去,他才缓缓说道:“以后不准这么喊我。”

肖蕊有些惊诧地挑了挑眉,自己的队长最近似乎变得,脾气好了不少?放在之前,刺猬敢乱叫阿韧的名字或者每每欠揍的时候,他多半不会吝啬自己的拳头,也不会收敛脾气。

(他为什么突然改变了?)肖蕊静静地看着阿韧,在努力思考这个问题答案的间隙,她瞄到少年还没来得及熄屏的助理上放着金枝的照片,她瞬间明白了,似乎是重要之人的一个个离去,让自己面前这个原本脾气和性格跟他的那头红发一样桀骜、青涩还有点莽撞的少年开始成长了起来,他的棱角正在被最近这段时间充满不幸的生活和记忆慢慢磨平。

肖蕊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不知道这种改变对于他来说,究竟是好处多一点,还是坏处多一点?)

随即,她又在心里使劲摇了摇脑袋,不管怎么说,未来要经历非常粗暴的风雨也好,走特别泥泞和坎坷的路也罢,都有自己这个队友在身边陪着呢!

(方韧,你不是一个人!)

这样想着,她悄悄冲少年递出一个温暖的笑,这个笑容并不需要阿韧本人签收,但是肖蕊愿意给,就已经在无形之中传达到了他身上。

而阿韧也确实没有心思观察肖蕊的变化,他还在抑制因为刺猬乱喊自己名字而爆发出来的脾气。

怕威慑不住他,少年的拳头又嘎巴一声攥了起来,他半开玩笑地威胁大自己好几岁的刺猬:“你下次再管不住嘴,我就把你的脑袋给塞进马桶里,喂你一嘴巴屎!”

“哇哦~队长你好恐怖!”

肖蕊勇敢地往火上浇油,阿韧一个头两个大地看着她:“你也跟着胡闹……”

“那不说这个了,队长,为什么这里不直接安排气泡电梯啊?”她指着外面那些分布复杂的管道,突然把话题给转移了,刺猬猝不及防地跌了一下,阿韧倒是很平静地解释道:“因为会撞。”

简短明了的回答让肖蕊有种自己会问刚刚那个问题一定是脑子短路了这样的错觉,阿韧见她尴尬,又补充道:“气泡电梯之间虽然会互相感应避让,但是人多了没有指挥在就会导致交通堵塞,用机器人远程指挥的话,电梯太多了,摄像头来回晃看得人头晕,而且也有扫描不到的死角,人工上去指挥的话……”

阿韧看了一眼完全没有能落脚的东西的半空,语气幽幽:“明显也不是很方便。”

“所以这里才干脆修了一整套管道系统啊!”刺猬感慨着,他忽然注意到阿韧没有熄屏的助理页面倒映在电梯墙上,页面里放着一张黑头发女孩子的照片,那女孩气质很好,即使从这么一块小小的屏幕里也能看出来她长得很漂亮。

刺猬的八卦之心瞬间燃了起来,阿韧第一次去十三区的时候他跟着花离福去政府那边对接东西了,没在区里,回来之后听兄弟们说来过区里的小子里有个一头红毛的,身边还跟着一位非常漂亮的小姐。刺猬有很长一段时间都相当遗憾自己没能一睹让那帮小坏蛋久久不忘,甚至让卞皮趁夜爬床还挨了顿揍的芳容。

并且,当时还有传言说那女孩家境不简单,他就更好奇了!

“这是谁啊?”他忍不住点了一下阿韧的助理屏幕,唰一声一阵蓝光从助理中冒了出来,“诶……别!”阿韧阻止不及,刺猬已经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手误打开了立体呈现模式,三个人面前瞬间立体投射出一个女孩的身影,刺猬认出来这是照片里的人,她由数据构成,浑身都是蓝色的,身体半透明,像舞台上蹦蹦跳跳的虚拟歌姬,只不过这位“歌姬”不会动也不会唱歌,因为刺猬点开的这张照片是静态的。

冰冷的数据模拟不出金枝原本明艳的色彩,也还原不了她那双坚毅的,永远散发着黑珍珠般光泽的眼睛,但是阿韧还是看的呆住了,他伸出手,想要摸一摸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但是残忍的现实刺激得他流下泪,他的手从金枝数据蓝的身体当中穿了过去,完全没有摸到东西应该有的触感。

仿佛他在抓的,只不过是自己空虚的思念和放不下的执念。

少年的瞳孔瞬间失焦,眼睛里的光彩消泯殆尽,肖蕊见状赶忙戳了戳刺猬,她动作很小地指着阿韧的手,小声提醒:“快握住他!”

看阿韧状态有点不对,刺猬没来得及多思考,他下意识按照肖蕊说的把手伸了出去。就在少年的手在金枝影像组成的身体当中抓空的那一刻,他一下子握住了他的手,并且指头还紧紧地扣住了他的手背。

温暖坚定的感觉从整只手上传来,阿韧怔了一下,他感觉自己再次活了过来,脑袋缓缓从金枝的影像上转移到刺猬脸上,这个平时大条粗朗的家伙正对自己没心没肺地笑。

这时,他另一边的手也被握住了,阿韧扭过头,肖蕊正攥着他另一边的手,温柔地在对他微笑,那笑像春风一样和煦温柔,让大半的心和一小部分精神在冬眠的他再苏醒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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