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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韧收起玩具，脸色变得有点黑，他压低声音：“天空城循环利用过后的废水。”

刺猬呆滞了，头上的毛抖了抖，阿韧扯出一丝笑：“那些水会被处理到对人体无污染的程度才会筛降到地面上去，别多想。”

刺猬缓缓地咽了一口口水，“这其中包括……厕所里的水吗？”

阿韧无奈地扶额：“我不清楚，但是城市废水的话其实多少会有一点吧，不过肯定不会直接撒到地上就是了。毕竟这件事说出来不好听，肯定有很多人不接受，会闹。”

“天空城还好，毕竟是人造的星球，主要构成成分是金属，所以长期不下雨影响也不会太严重，但是地面上没有灌溉可不行，长期不下雨，会因为缺水引发很多灾难。”

“那些处理过的废水里有时候会加一些特殊的成分，就像对人体无害的药水一样，地面上的一部分害虫和老鼠会被杀死。天空城的气象机构每次降雨前都会先勘测地上城的情况，选择合适的雨水类型降落，除非自然雨水量足够灌溉两座城市。”

刺猬若有所悟地摩挲着下巴：“这样听起来感觉你们的天空城和地上城似乎是互帮互补的关系，不过我还不知道地上城对于天空城有什么帮助。”

阿韧竖起一根手指，吹了吹，就像在吹一根稻草：“天空城里不方便种植作物，所以很多食物是地上城提供的哦！面积有限的天空城也不太可能开设大型的工厂，所以天空城虽然看起来富裕，但是脱离了地上城其实这里也会衰败、枯竭。另外因为海洋被污染的关系，大部分自然雨水还是会筛降一下，不会直接降到地上，这是为了保护地上城的人、植被、作物。”

校长室离教学楼的侧门比较近，从侧门出来，刺猬看到迎面而立的一大片树林，因为是深秋，绿色已经开始减退了，黄色掺杂其中，树林看起来像生病了，需要卧眠修养。

刺猬惊讶地撑大了嘴巴，他兴奋地指着树林，那个神态更像一只猴子了，“老大，你们这里居然有自然的树林？真是太稀奇了！”他再一次被刷新了紧张这个词的认知，“现在就不说森林，树林都是珍惜资源，我有点不敢信我居然真的看到了一片自然树林！这是西博城完全没有的东西！”

他一顿，“欸不对，我们有树林，只不过里面没有自然生长的树，而是立着很多做得像树的金属柱子，柱子的枝桠上悬挂着很多有设计感的漂亮灯和机器助手。”他的眼睛变得亮堂起来，说起自己国家值得骄傲的东西时，每个人心里都是很自豪的，“我们管那个地方叫数码森林，它在四周藏着很多投影设备，一些卡通角色和吉祥物什么的在里面走来走去跟人互动，那些东西除了不能摸之外还蛮好玩的。”

他口若悬河，某种带着味道的口腔分泌液像被摁扁了口子的水龙头一样狂妄地呲在阿韧脸上，少年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刺猬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失礼，他低头打开那片人工树林的影像，“你看你看，好看吧！到了晚上灯会全部亮起来，树上就像挂了很多悬浮起来的圈圈一样，投影出来的吉祥物会在里面飞来飞去。地上的地板也是可以玩的，墙边有摄像孔，往固定的位置一站就可以拍照，照片可以在附近的机器里直接打印出来，或者存在自己的助理中……”

阿韧被“喷”得受不了了，他强忍着抽搐的嘴角打断了他，表情看起来却反而像是在微笑：“里面的吉祥物跟人对话的时候还很智能，像有自己的思维一样，对吧？”

刺猬惊讶地抬起脸：“你怎么知道？你去过？”

最后一波口水精准发射，阿韧还是没能躲过去，他用手抹了把脸，“嗯，我和大小姐去玩过，附近还有个cs店。”

他把沾着口水的手摁在刺猬头上用力揉了揉，“但是那种冷冰冰的金属区域去多了也会腻对吧？人造的东西看得多了容易厌，大自然送给我们的礼物永远是人造无法比拟的，而且如果没有恒温器的话，里面会很热。”

刺猬蔫蔫的，本来坚|挺的头发全被阿韧的降龙十八掌给虐趴了，“这个倒是，有一次跟皮皮他们去玩，那里面的恒温器坏了，差点没热死我们……”

阿韧又揉了揉他的脑袋，确认自己手上的口水差不多都还回去了，才从兜里扯出一块湿巾擦手，“这片树林的面积很小，土地资源高度珍贵的情况下政府很少浪费资源栽植树林，森林的话那根本不是人工能种植起来的。这么一小片树林是大小姐当时跟学生们提议，学生们自己掏零用钱，集资捐赠出来的，这个面积已经是他们当时能做到的最大程度了。”

“大小姐请了专业的林业养护人员，给树林施的肥料和浇的水都不普通，所以树林长得很快，在她高二的时候就郁郁葱葱了。”

“那年我生日，她就站在这里，穿着一条金色的裙子，扎着马尾，马尾上长长的蝴蝶结飘呀飘，她的肩上还卧着一把纯透明的小提琴，那个样子的她，整个人像童话里的精灵，美得如梦似幻，那天她拉的曲子是我最爱的一首，我印象特别深刻。”

刺猬探头看向树林前方，那里有一小块空地，收拾出来的话确实可以举办一些小型的活动，甚至能放下两台三角钢琴，他好奇地看着阿韧：“老大，你喜欢的曲子是什么？”

阿韧轻轻哼出一段舒缓悠扬的旋律，风儿恰巧吹过，朱红色的头发和记忆一起被翻开一个角，记忆的画册里，精灵般的女孩在为她最衷心的骑士演奏一首特别的曲子。

“那支曲子叫——梦中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