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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维快速捋清楚,阿韧的眼神也从极度的憎恨和厌恶中稍微平息了一度,波娜带着那副平静又恐怖的微笑,从一位保镖手里接过一把沉重的电锯。

庞大的电锯几乎有她三分之一的身体那么大,波娜双手拎着电锯,推进器被压得沉下去一些,她微笑着再次靠近阿韧,并且解开了他腿上的镣铐。阿韧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整个人都被夹杂着雷电的乌云笼罩,他不敢跑,现在不是时候,而且他也打不过这么多的保镖。

他闭上眼睛,心脏疯狂跳动着,做好了像邮轮上那些人一样被锯断腿的准备,这间房里即将掀起一场风暴。

谁料波娜又放下电锯,从另一名保镖手里接过一根结实的金属棍。

她单膝跪地凑近少年那张写满抗拒的脸,暧昧地朝他吹了一口好闻的气,“亲爱的,抓你太吃力了,找你也很麻烦,而且还会被爸爸妈妈教训,所以为了让你再也离不开我,我只好狠一点了,让你记住这次的教训。”她头一歪,声音变得古怪,“其实你疼,我的心更疼。”

说完,她站起身,对准阿韧的腿高高举起了手里的金属棍,少年的瞳孔瞬间缩住:(这个魔鬼,她要——)

嘭!

不等他反应完,波娜就睁着一双好看的眼睛,顶着比羊羔更柔弱可欺的脸不加犹豫地打下了第一棍。金属棍不留情地落在肉长的腿上,阿韧痛得心脏剧缩,他张开嘴巴想尖叫,但是四周的保镖速度很快地围过来捂住了他的嘴,他抻直双腿,脖子忍不住高高仰了起来。

嘭!嘭!嘭……

棍子一下接着一下,不停歇的落在少年膝关节上,那沉闷的声音像是在擂一面人肉做成的鼓。“放开他,我想听我老公好听的叫声。”波娜声音娇俏,保镖们从令松开了阿韧。

即便从小身处训练严苛的武校,阿韧也从来没被这样虐待过,他疼得流出了泪,腿上像是在被烈火灼烧一般痛。他喉咙里痛苦的哀嚎声破碎、断断续续而连绵不绝,像猎物垂死挣扎之际用力发出的最后一支悲鸣曲,其中还夹着最凄厉狠决的诅咒,可是对于施暴的野兽们来说,这悲鸣曲却是鼓舞它们身体里肮脏野蛮的血液全部沸腾起来的冲锋号。

波娜再次举起棍子,好听的声音依然无害,绿色的眼瞳依旧无辜,只是瞳孔中却透露出浓郁而阴森的可怖感。她逆着光,脸被阴影的黑纱完全笼罩在内,在阿韧的眼里犹如一尊体型虽小,力量却足以排山倒海的死神。

“忍一忍,我很快的,不会有多疼的。”

柔软的声音是噬魂攫命的蛊。

少年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真的成了别人爪下的羔羊。女孩的力气不大,所以她打了很多下,阿韧刚开始还会嘶叫,声嘶力竭地嚎,到最后已经疼得彻底麻木了。

他双目灰暗地躺在地上,任由加西亚开心地笑着,一根接着一根打断自己的腿骨。细细的发箍当啷一声跌在地上,红色的火焰毫无气势地趴伏着,仿佛就要燃尽了,那是阿韧的生命之火。他现在的模样哪还有几天前青少年人的朝气蓬勃,俨然是一个被玩坏后又被抛弃在垃圾堆里的木偶傀儡。

在墙上,在床单上,在保镖们的衣服上,在波娜和阿韧的身上开出一朵朵鲜红绝艳的罂粟花,房间里气氛旖旎,死神缠绕在枯鬼身上说着令生人绝望的情话。

那是恶心的蛊惑音。

阿韧想念金枝温柔严厉的脸,他的心脏一下一下,微弱地跳动着,那个朝思暮想的美丽脸庞上嘴巴着急地开开合合,好像在对他说:阿韧,挺住!

他悄悄地攥紧手,眼神里重新出现了熹微坚定的光芒,他用力咬住嘴唇,喉咙里不再发出任何一丝会让波娜感到满足,会为她提供快乐的声音,他任凭那根不足为惧的死物砸在自己的身躯上,(我还有任务要完成,我不能丧失活着的希望,白潭韧,加油,你给老子挺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波娜终于停下了,保镖们已经全部离开了,少年眼神空洞地看着自己的双腿,可是他却倔强地提起唇角,笑得灿烂而凄凉,还带着几分不屑一顾,(就算恢复能力再怎么比一般人强这下子也不可能长好了,不过,加西亚,老子赢了!)

他脸上露出两分挑衅的意味,不服输的眼神像重燃的焰心,那头红发再次熊熊艳艳地燃烧起来,少年的笑容里多了一些被刺猬耳濡目染出来的痞气,这份如同老鼠般提不上台面的痞气,却透露出不怕天不怕地的丐王气势,在这笑的衬托下,那双被砸得稀烂的腿突然就没那么疼了,看起来也不再那么糟糕了,被砸烂的血肉中开出的不再是被魔鬼抚摸过的罂粟花,而是气焰逼人,三月春寒中也不败的英雄花,(一双腿换一个人深入敌营,这笔买卖太划算了!)

他少有的露出阴暗的眼神,看着依偎在自己怀里还一无所知的加西亚,少年手腕上被染红一隅的丝带蹭脏了她的手指,像是花种,被悄悄植入人体内,迟早带着剧毒蔓延至波娜全身上下,最后在她枯败的骨头上吸取血肉,开出一簇最鲜艳的花。彼时花儿的根早已深深地扎入、遍布骨头之中,再也无法同那具枯骨分离开,枯骨的主人会成为爱的傀儡,对种下花种的人言听计从。

阿韧知道他的大小姐在天上支持着他,(加西亚,就让我好好利用一下你的这份爱慕吧,最好别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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