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卡洛勒（七）25（1 / 2）
这里是阿尔贡幽林。确切地来说，这里是阿尔贡幽林的深处。然而，他现在才知道，在此之前的十多天里，他们其实一直是在阿尔贡幽林里转。只不过在之前迈出踏入阿尔贡幽林的第一步时，由于森林与森林之间的衔接实在是令人看不出来他们来到了阿尔贡幽林里，这使得他误以为离精灵们的领土仍相隔得很远。
在经过上一次，北方联军的部队对他们临时在小房屋及其附近所构筑的营地发动袭击后，整支商队的气氛就变了。在上一次的夜袭中，矮人们死的死，伤的伤，最后还能战斗的矮人就只剩下霍比格和其他另外两个分别叫做多戈尔与谢姆多的两个家伙了。
然而，再看看人类这边，大家还失去了乔科。准确地说是，在那场夜袭中，乔科独自一人偷偷地逃走了。好在，芙卡宁娜和她的飞龙——希夫列尔又回到了大家身边。她再次让大家把两台笨重而又珍贵的矮人弩炮绑在了希夫列尔的后背上。因此，霍比格一直很感谢她的善良与大肚，以及“仁慈”，至少他认为她是仁慈的女人，因为在那天晚上她听见了他和卡洛勒之间的谈话，并没有让希夫列尔吐出龙焰将他给活活地烧死，而他也再也不以“疯女人”来称呼芙卡宁娜了。
卡洛勒可以很明显地观察到，在经过前天晚上的那次夜袭后，霍比格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变了。尽管他仍然在一路上开着玩笑，甚至仍然在有些时候，他的嘴里还会蹦出几个脏字，但整个商队的行进与休息过程卡洛勒可以感觉到一下子变得十分谨慎起来，而森林里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霍比格都会让大家停下，来仔细观察。这样一来，整支商队的行进速度就相比以前来说慢了一两倍。
卡洛勒还在担心，商队行进得这么慢，会不会被森林中的那些北方怪物们给一下子追上。但霍比格在不久前给出的回答则是：“这里是阿尔贡幽林的深处，精灵的地盘，只要那些杂种敢进来，那些尖耳朵的家伙们就会把他们消灭掉。”
一直飞在他身后的帕耶切拉突然快速地飞过他，围着一棵大树飞绕了一圈，然后降落在他的面前，冲着急地他嘶叫着。
卡洛勒停下了脚步。他以为帕耶切拉又想要被他摸了，于是他蹲下身来想要摸摸他的脑袋。但他的手一碰到小飞龙，他的脑袋就将他的手给一下子顶开，故意躲避着他，随即又接着向他嘶叫着。
他有些搞不懂了，站起身来找寻着芙卡宁娜的身影：“芙卡宁娜，你快过来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了？”
“别叫了，我就在你的旁边，搞得我像是耳背一样。”说罢，芙卡宁娜只是看了一眼正围绕在他脚边不停乱窜的帕耶切拉，随即说道，“小帕耶切拉只是饿了。还有，你多久没给他喂东西了？”
“啊？我早上才喂给他了昨天吃剩下的肉。”卡洛勒反驳道。
“什么？这是龙，不是什么狗！除非他长得像我的希夫列尔那样大的时候，你才可以这么做，毕竟他已经能够自己去狩猎了。”芙卡宁娜听到后，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但是，当希夫列尔在小帕耶切拉这么大的时候，我每天至少喂他四次。毕竟龙在这个年龄正是在长身体的时候，他们往往在这个时候发育得特别快，所需要消耗的能量会特别多，更别说小帕耶切拉生长得似乎比其他的龙还要快——还有，不要再把什么剩饭剩菜喂给他了，龙是十分有灵性的，而且他们吃的是生肉，不是熟肉！”
“但是我又不会打猎，哪里来这么多的生肉啊。”
“生肉吗？我这里有，不知道他喜不喜欢。”罗姆拿着自己之前制成的弹弓，从身后掏出了一只小野鸡。
“你怎么会随身带着只野鸡？”芙卡宁娜惊讶地说道。
“这是我在早上打下来的。当时大家还在睡觉，所以我没有告诉大家，本来打算是用来中午吃的。但是，既然他饿了就给他吃吧，我一会儿再去打一只下来。”说罢，罗姆将小野鸡迅速地扔到帕耶切拉的面前，随后迅速地将手撤开。
“唉，等等，还没有拔——”卡洛勒刚想要提醒，帕耶切拉就暂时从嘴里吐出了一团火苗，火苗瞬间熄灭后，他又使出浑身的力气，吐出了一道龙焰。
空气中传出了羽毛被烧焦的味道。还未拔毛的小野鸡浑身被火焰包裹着，燃烧着。还未等火焰熄灭，帕耶切拉就开始对其撕咬起来。
“龙没有这么讲究。不过——”芙卡宁娜看了看正盯着帕耶切拉一脸震惊的他，又看了看地上饥渴地啃食着小野鸡的帕耶切拉，随即冷笑道，“不过他的吃法可真是有点……与众不同。”
卡洛勒缓过神来：“芙卡宁娜，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嗯？”
“你可以教我龙语吗？还有，希夫列尔飞在森林上方，视线全被树木给挡住了，他是怎么知道我们正在怎么走的？
“这是两个问题。”芙卡宁娜修正道，“不过，看在我今天心情比较好的份上，我就回答你吧——首先，你想学龙语？”
他点了点头。
芙卡宁娜继续说道：“这个嘛……看在你有着我们巨龙的一半血统，我以后有时间的话，可以勉强教你几句。但是，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我想说的是——你太低估龙了。每一头龙的嗅觉和听觉都出奇的灵敏，可以分别闻到与听到几里外的气味与声音。”
“喂！小子！离你旁边的那棵树远点！小心它活过来。”霍比格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他扛着他的双刃巨斧从前方探路回来，大大咧咧地走到他们的面前。
“‘活过来’？你是什么意思？”卡洛勒感到有点不解。
“你不知道吗？几十年的那场天杀的浑神之战让精灵们被北方的混蛋们赶到了阿尔贡幽林的深处——就是我们现在正待着的地方。他们和那些树精们共同守护着阿尔贡幽林中心的那棵巨大的树，而在平时，那些树精和其他普通的树根本区分不出来，因为他们处于的是休眠状态。但是，一旦有外来者来到他们的地盘，他们就会从地下伸出他们像手指一样灵活的树根，来将外来者死死地缠住，逐渐拖进泥土里。”
“然后呢？”卡洛勒显然是不相信这些的。
“然后，这些倒霉蛋就会变成他们的肥料。”
“啊！”听到这里，罗姆吓得跳开，神色紧张地盯着一旁离他很近一棵的大树，尽管那棵大树和普通的大树看起来没什么两样。
“哈哈哈哈哈！被吓到了吧？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们了——还记得在那个山洞里查尔布多提到的那棵巨树吧？他们只会待在那棵巨树附近……”
“是谁在那里胡乱地打听圣树的消息？”霍比格身后的高草丛后方，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
“我的胡子啊！有树精！”霍比格面向那片高草丛后退了几步。
“你才是树精。”两只精灵手握着长矛，拨开高草丛走了出来。他们看起来和人类没什么两样，只是双耳尖尖的，头发的颜色也比许多人类的浅，而且也长得很是好看。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霍比格这个矮个子啊。”一名精灵矛手说道。
“希尔沃，你他妈才是矮个子！你全家都是矮个子！”霍比格生气地朝他咆哮道。
“你认识他们？”卡洛勒好奇地问道。
“啊——这就说来话长了，毕竟精灵和矮人之间的贸易持续了又不是只有一两天。”霍比格摸了摸他的胡子说道，“只不过这次竟然是精灵王艾德卡隆直接向我们订购的。我并没有见过他，而之前也只是一些我所熟悉的精灵商人或是一些精灵贵族和我们保持着联络与订购。当时我在信上看见这个陌生的名字时，我还以为是哪个突然崛起的暴发户。”
“伟大的艾德卡隆可不是什么暴发户，他是我们的王。要不是他，在那场战争中，我们损失的族人将会多得多。还有，在你们踏进阿尔贡幽林的那一刻，我们的斥候早就发现你们的踪迹了，但没想到你们走得竟然这么慢——不愧是腿短的矮个子们。”另一名矛手说道，同时他注意到了站在霍比格身后的大家，“等等，你们是谁？霍比格，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你的商队里还有人类？难道说，你们格博亚的矮人们懒得都要找那些人来代替你们了吗？还是说，你们矮人数量现在少得可怜？”
“希弗瑞奥！你们这些尖耳朵他妈才懒！有本事你们自己跑到我们山上拿去！还有，要说数量少得可怜的可是你们。看看你们自己，怎么被北方的那些混蛋们赶得只剩下这么一点地盘了？”矮人们随即跟着起哄道。
“霍比格，你……”希弗瑞奥向前迈出了几步，想要和霍比格理论。
看着他们俩快要打了起来，希尔沃赶忙上前将他的同伴拦下，然后看看霍比格说道：“霍比格，你为什么要带人类进来？还有，我们要的货呢？”
“我可不是人类。”芙卡宁娜双手叉腰说道，随后吹了一声口哨，飞在森林上方的希夫列尔龙啸了一下，以作为回应。
“什么声音？”两名精灵矛手将手中的长矛紧握在跟前，四处看了看。
“那是龙，两个胆小鬼。”霍比格嘲笑道，“难怪你们只剩下了这么一点地。”
“两台弩炮是吧？在我的龙后背上绑着的。”芙卡宁娜语气中夹带着轻蔑地说道。
“好吧。龙裔是吧？”希弗瑞奥点了点头，“霍比格，你可以带着你的那两个矮人弟兄和这位龙裔随我们进去，但是你身后的那两名人类必须留在这里或者自己离开阿尔贡幽林。”
“他们他妈和我们是一起的。”霍比格反对道。
“看得出来。但是非常抱歉，我们不相信任何人类，你知道的，人类和我们一族的恩怨一直都存在。”希尔沃解释道。
“什么恩怨？”卡洛勒感到十分不解。
“这你得去问你们的先王列格忒。”希尔沃不满地瞥了他一眼，说道。
“到底是什么恩怨？告诉我！”可是两名精灵矛手根本不想再理他，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走了。唉——看来疯王的荒谬管政给人类带来了许多的麻烦。
“小子，就这样吧——你们待在这里，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霍比格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便带着多戈尔与谢姆多紧跟在那两名精灵矛手的身后。
“放心，也就一会儿的时间。”芙卡宁娜安慰道，然后便也跟了上去。
看着他们消失的前方，卡洛勒不语地沉思着。这里只剩下了他和罗姆两个人，以及帕耶切拉。帕耶切拉将小野鸡身上的最后一块肉吞进他的肚子里，满足地嘶叫了一下，扑哧着翅膀，好像是在感谢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