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是谁（2 / 2）

一股古怪的，熟悉的，难以分辨的情绪翻涌在自己的心头。他忘了自己寻找诺伊所为何事，不，或者说他的心里有一种预感推动着他去完成另一件事。

水术法——水镜术。

他召唤出了一面水光粼粼的圆盘型水面。水面倒映着他现在的样子。瘦削的脸庞，蓝色的瞳孔，自己每天整理仪容时都能看到的五官——毫无疑问，这就是自己，艾蒙.卡斯特。

他伸手抚向水面，打算解除这个术法。看来仅仅从外在看不出自己的异常。

但是突兀的，他的手死死停住了。

他看到了一双眸子。那是黑色的瞳孔。它从自己蓝色的瞳仁中浮现而出，正安静的，专注地打量着自己。

“是谁？！”艾蒙猛然后退。那双瞳孔依然停留在自己眼中，随着自己的后退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杂音响起，他们嗡嗡嗡的，在自己心灵震荡着。那是三个简短的音节，但是无论听多少次，他都听不分清，听不明白。

艾蒙挥手，将水镜拉到自己眼前。那黑色的瞳孔似乎没有任何情绪，就这样打量着照镜子的人。艾蒙意识到了，这双眸子不属于其他人。它依然是自己的眼睛。

他看向那瞳孔的深处，似乎想从自己这里读到点什么。黑色的眼珠里似乎有一处无垠的隧道，勾引着自己的思绪向那透明但深邃的眼睛深处望去。

艾蒙打了个冷颤。他的面前还是这面镜子。可是镜子里看到的却完全不一样了。

不再是那熟悉的，瘦削的脸。这张脸更加圆润一些，五官端正，阳光大气，带着一头深黑色的短发。他的唇色是天然的深红，嘴唇也比艾蒙大一些。

这张脸依旧毫无声息的看着自己。警惕和放松两种矛盾的情绪油然而生。明明眼前并非自己的模样，但艾蒙还是对它感到了无比的熟悉。

艾蒙怔怔的看着这个面孔，忍不住低声问道：“你是谁？”

镜中的面孔却和自己一模一样，张开嘴唇询问着，“你是谁？”

没有声音，但艾蒙确切的相信自己听到了。杂音似乎越来越响了。它们环绕在自己的耳边，嗡嗡的轰炸着自己的鼓膜。

什么是鼓膜？艾蒙心里泛起一个疑惑的念头。而后，他便惊骇的察觉到，自己连当下的念头和想法，都有一部分并非属于自己！

他感觉天旋地转。四周的，杂乱的，乍起的风声，树叶声，随着清晨来临浮起的虫鸣声，都混杂在一起，糅合进了那古怪的杂音当中。

“你是谁？”他重复着这个念头。莫非什么人在操纵自己的思维？但是自己完全没有感受到自己心灵有被遮掩的痕迹。

“你。。是谁？”他询问着杂音。可是杂音只是杂音，它不会回答自己。他只是听到了回荡的诘问，诘问着自身的存在。

“我是。。。。。”艾蒙的思维荡漾开。那个答案明明就在嘴边，可是自己居然说不出去！

“我。。。是谁？”最终，艾蒙的思绪回归到了这个问题上。自我怀疑似乎是无意义的，但是他却从没有一刻如此的怀疑着自己。

“我是谁？”他沉下精神，开始思考这个似乎难以解答的问题。

杂音似乎有序了起来。那三个音节在自己心中回荡，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他看向镜中，黑发黑瞳的面孔逐渐清晰起来。他的内心似乎有了答案。

他终于听清那句杂音了。

那是三个简洁的汉字，是自己被记忆淹没前发出的疑问。

“我是谁？”

杨旭长舒一口气。镜中依然是金发蓝眼的脸庞。但他已经弄清楚自己是谁了。

我是杨旭。地球来的异乡人，继承了艾蒙.卡斯特记忆的人，杨旭。

镜子早已超出了存在的时长，化为了地面的一摊水迹。杨旭看着即将发亮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将满心的疑惑，郁结和烦恼随着这一口气吐了出去。

我是来自地球的穿越者，杨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