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四（1 / 2）

第二日，茯苓走了。

我也该启程了。

直接从小山另一边的绝壁下去，就脱离了涂山范围。这条幽静的小山谷中，鸟兽繁多但并无妖气，灵气也很稀薄，更显出一股清秀的自然风光。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出了山谷，继续沿着荒废的小道走去。

一年，两年。我从一座城走到另一座城。见过山贼沿途劫道，也见过僧人焚香除妖。

五年，十年。我从一片山走到另一片山。见过漫山袅袅炊烟，也见过业障环绕半仙。

我也曾在两个小一些的妖族领地定居过一段时间，这两个领地的首领分别是类和狰。他们对于我这位来自涂山的客人很热情，也都向我打听了涂山里他们原先的老战友近况如何。可惜，除了茯苓以前给我提过的蜚牛将军喝醉了以后砸坏了乘黄先生二十一件艺术品以外，我对其他的前辈们知之甚少。

在看遍沿途风景后，我走到了大陆的尽头。

临崖眺海，无边的烟涛怀抱金光，将红日托举于大地之上，光晕洒向我，红袍再披金纱。

可惜，我想着，这无边的海洋和头顶的天穹都是龙的领地，只有近海和低空允许人和妖活动。

一边想着，我一边慢慢移动着视角，看向陡崖下的海滩。瞬间，一条庞然大物吸引了我的视线。

我屏息凝神，仔细看向这位正在懒洋洋地晒太阳的巨物——身似龙但更为修长，全身白鳞，覆着一层淡紫色的光膜，颈部的鬃毛长而蓬松，没有后肢却有一对长而有力的前臂，正抱着一只巨琴闭目养神。我回想着书中记载的龙族，却一时半会找不到对应的种类。

“这位先生，我家公子请你下去。”背后突然响起声音，我惊的一身冷汗，转身看去，却见一位侍女打扮的柳妖立于面前。

她见我转身，微微一拜：“先生，请随我来。”

我踌躇了一会，选择跟上她，一同到了海滩。

海滩上的巨物已然化作人形，一位白裘白氅的俊朗青年坐在礁石上，闭目抚琴——他的琴也变成了寻常大小。

柳妖与我静立于前，听他抚完一曲。我虽然不精于音律，但闻此琴曲也不禁感慨。

他睁开眼，用淡紫色的眸子打量着我。

“涂山来的？”他忽然问道，“你身上有狐妖的味道。”

“是。”我不敢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