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哪有什么开始（1 / 2）

一段故事，总是有开头和结尾的。从一个引人注目的开场，到最后华丽的落幕，再点缀一些猝不及防的转折，一个理想的故事便有了烟花绽放般的绚烂多彩。

但偶尔，会不会有这样的一段故事——没有开头也没有结尾，在有时间的概念之前便存在，直到宇宙的尽头依然能听见它的回响，就像是一个圆，无法定义端点，抑或说，圆上的每一个点都是端点。

所以，我要讲的故事，是一个“圆”的故事。但故事要讲出来，总要从某一个节点开始，所以如果非要在这段故事里加上一个节点，那就把圆无限放大，截取最小的一个点，从那一天开始，从看起来不那么重要的一天开始。

那一天的夜，天黑如漆墨，月华被乌云遮罩，群星黯淡不语。俯瞰弧线般不断延伸的大地，城市里的零星灯火明灭不定，就像一根根即将熄灭的蜡烛。

夜已经深了，在这万籁俱静的无垠里，柳谢猛然从梦中惊醒。

“又做那个梦了！”

卷起T恤擦去额头上的汗珠，柳谢惊恐的表情有些琢磨不定。透过窗户看向外面，鳞次栉比的居民楼在黑色里犹如一头头怪兽，庞大的影子投射而下，让他有点喘不过气。

“呼......”

深呼一口气，柳谢摇了摇脑袋下床，床头柜的闹钟显示着“2008.6.202:00”的字样，把闹钟盖住，柳谢叹了一口气，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漆木箱子，有些生疏的拿出一本书来。

书有半掌厚，泛黄的纸张彰显着这本书的年龄，封面写着《陆丙东游记》五个字，上面还画着一个模糊的小人，大抵是一个提枪侠客。

出于某种原因，柳谢不情愿的闭上了眼睛，又开始回忆起刚才的梦。

“每当夜幕降临，我飞过世界，星空成为你的眼睛……”

“63，5，8，32，7，21”

“记住他！”

“记住他！”

“记住他！”

……

“啊啊啊！！”

……

撕心裂肺的尖叫将柳谢拉回现实，尽管已经有所准备，他还是忍不住的心悸，已经有6年没做过这样的梦了，今夜噩梦再次袭来，难道有什么事会发生？

柳谢心里默念着梦里的几个数字，开始翻起手上那本《陆丙东游记》，一分钟后，他合上书籍，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名字，

“王舒！”

“怎么是她？为什么要我记住她呢？”柳谢脑海里翻来覆去的念着这个名字，思绪不由飞到了天外。

王舒，人如其名，一个让人舒服的如沐春风的女孩，柳谢的同班同学，也是全校公认的校花，不知有多少男孩暗恋她，柳谢也是其中之一。

高中男孩的暗恋，说是爱情，其实更像是一种幻想，幻想着心目中完美的自己，完美的对方，以至于现实中真实的对方到底是什么样子，反而没那么在意。

纯白无暇，单纯美好，这就是少年的爱情。

柳谢认为自己是一个很懂爱的人，他在心里无数次给自己打气加油，如果王舒成为自己的女朋友，自己一定会倾尽全力地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今夜，这个名字的出现，又预示着什么呢？想到明天就是高考填志愿的日子了，柳谢暂时把名字埋在心底，勉强睡去。

填志愿是个技术活，对分数比较高的学生来说尤其重要，十二年的努力好不容易换来一个好的结果，最后的关头可不能出了岔子。柳谢一家子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早早便开始做了准备。

637分，一个对柳谢来说很不错的成绩，经过全家人几天的商量，最后决定报考蜀州大学的汉语言专业，但问题总是悄无声息的出现，尤其是昨夜又做了那个怪梦，让柳谢的情绪也多了一些波动。

蜀州一中的教室里，柳谢看着眼前的志愿卡，手上的笔始终落不下去，一边的哥们儿胖球儿一个劲儿的催促，“干嘛呢，赶紧填呀，不是早就说好了吗？到了蜀州大学，咱哥俩儿再续前缘，为了那家国情怀，前程似锦，莺莺燕燕，燕环肥瘦......诶，等等，你干嘛去！”

“我去上个厕所。”柳谢搁下笔，头也不回跑出教室，冲进走廊尽头的厕所。镜子里，柳谢的眼睛上布满了血丝，狰狞的表情连他自己都感到害怕。

“为什么我一想着写志愿脑子里就响起那声尖叫？难道是那个怪梦不让我填报蜀州大学？”原来，柳谢并不是不想写志愿，而是他每想着动笔，昨夜怪梦里那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就会出现，瞬间击垮他的意志。

对，就是击垮，那声尖叫直接让柳谢头痛欲裂，眼前一片空白，得缓了十几分钟才能清醒过来。

“对了......王舒，那个梦让我记住王舒，一定是和她有关系！”打开水龙头洗了个冷水脸，柳谢又急匆匆冲回教室。凝视着离他只有两米距离的那道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