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离开,因为路评章在当天晚上就回了家。(1 / 2)

  十一月的风干燥无情,夹道两边落了一半的树叶四处游荡,被车轮夹带起来的风卷得无力挣扎。

  偶尔经过的行人埋头匆匆而过,发丝被吹的一齐向后飞舞。

  温度无情地持续降低,车内却暖烘烘的。乔谨窝在宽敞的后座上,平稳的车速没让他有一丝不适。

  路评章打电话的功夫,乔谨已经靠着他睡着了。

  他睡相很板正,同时又很放松。路评章难以从他身上发现三年前的青涩与紧张,但又总能发现他与之重合的习惯。

  那时候他一夜之间失去父母,路柏杨也因为过于痛苦不断央求他放弃。

  心理医生对他的失眠与焦虑束手无策。

  最后,乔谨出现了。

  这个受过自己资助的冷峻挺拔的青年,因为移植了路柏杨的眼角膜而注定与他有无法割舍的关系。

  他有多少个夜晚没睡,乔谨全部知道并且参与。

  一开始他眼睛看不清,仅靠着呼吸声就能判断身边的人是否醒着。后来,他眼睛逐渐恢复,弯着眼睛看过来的时候,路评章仿佛看到了路柏杨。

  他知道他不能也不该把他当成路柏杨。

  可他没办法不把他当成路柏杨。

  路柏杨的眼角膜在他眼睛里。

  “嗯…”怀里的人轻轻哼了一声,不知梦到了什么导致眉头微微蹙起。

  路评章示意小常再绕几圈,伸手给他把眉心揉平整。

  乔谨恢复了安静,睡得很沉。

  路评章看着他,像看着三年前同样躺在他怀里睡觉的乔谨。

  ——那天阳光实在好,能透过宽敞明亮的玻璃窗照到地板上,给全部家具都蒙上温暖的色调。

  乔谨作为家里的一部分,皮肤也是暖的,平静光滑得像浸泡在浓郁白酒中的绸缎。

  路评章那时候恢复了一些,他盯着这幅可以称之为‘家’的画面不知多久,才惊觉呼吸都在刻意放轻。

  乔谨已经拆了纱布,长长的眼睫垂落在空中,投下朦胧参差的影子。

  他无知无觉自己的处境,仍旧沉沉睡着。

  路评章低下头,轻轻吻在了他的唇上。

  然而下一刻他便猛然清醒,倏忽坐直了身体——这种行为不应该出现在乔谨身上,因为他是‘弟弟’。

  路先生消失了。

  他发疯般宠溺乔谨几个月,然后猝不及防地放开手,面都不再露一下。

  乔谨从医生那里接过药,有些着急。路先生已经连续消失半个月,每次问别人都说他最近很忙。

  “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呢?”乔谨坚持问,“听说他的生日就快到了,我给他准备了礼物。”

  医生微笑着站起身:“等忙完这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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