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千秋_分节阅读_第48节(1 / 2)

  说常在帝王身侧伴驾自是故意的,她想借此试试陈妃的反应。

  可陈妃就如同传闻中那般,从来就不是妒宠之人,对此并无异色,只道:“你既想去,此事便等我思量过后再议。”

  这便教孟绪越发狐疑不解,难道陈妃果真只是觉得她独占帝王太久,想让帝王雨露均沾一些,仅此而已?

  她试探着道:“此事自然全听娘娘安排,实则妾并非存心违逆娘娘。只是,妾也不瞒您,妾起先并不知樊氏对妾心有恶意,毕竟同住一宫,与她走的也算颇近,再加上妾向陛下讨要了白术,陛下他……妾也不知要如何消去这隔阂。”

  既有隔阂,近日怕是承不了宠,遑论是独宠。

  陈妃闻言,却当真松了口:“原来如此。妹妹别急,陛下明察如镜,自有圣断。怪不得妹妹不愿留在宫中,既是这般,宫一行也算是个机会,本宫再强留你也说不过去了。”

  孟绪抑下心绪,拜恩称谢。

  陈妃也未再让她在昭阳殿多待。

  离去时,孟绪又不经意地同人提了句:“对了,妾今日回来的路上见侍卫又押了一批宫人去审问,妾总觉得,与樊氏有涉之人不至于这样多。”

  陈妃是聪明人,稍加言语,就能明白她的意思,安抚道:“本宫知道了,此事本宫自会做到不枉不纵,肃正后宫的风纪,妹妹不必操心。”

  孟绪轻浅一笑:“娘娘辛苦。”

  等孟绪走后,陈妃却是唤菖蒲拿来了彤史,翻看了两遍,一口气怎么都松不下来:“陛下这都有多久未幸他人了?从前谁再得宠,也没有这样的。不过,这件事说到底还是我急了些,也不知孟氏会不会怨我。”

  菖蒲在旁道:“娘娘也是为了陛下的子嗣着想,意容华会理解的。”

  陈妃只是笑笑,若有所思。

  *

  槐月一过,就进入“炎天避郁蒸”的鸣啁五月了。

  江都位置偏南,冬日不算严冷,反倒是夏里闷热,常使人颇为苦煎,因而自先帝在时,一到每年五月到八月,便会带领上妃眷前往桃水宫消夏避暑。

  桃水,即为春水之意。

  整座宫都位于江都郊区的桃水山上,山景四季如春,宫中入了夏也不蒸人。

  得知要去宫,簌簌开始掰着指头数日子。

  孟绪也在数。

  已有许多天,帝王都不曾入后宫。

  这天,清缴了一批孽党,陈妃又将不久后将要随驾前往宫的名单拟好,递交给帝王。

  她安排的多是这一届的新妃,还有几个有宠的老人。

  “臣妾想着,前两年入宫早的姐妹们大多去过了,这次便将机会留给新人,意容华、冯嫔、怀美人、虞才人这几个都去,但陛下身边也需要几个可心的人陪侍着,因而耿贵嫔、郑淑仪、定嫔,臣妾也都一并安排上了。”

  萧无谏只粗略地看了一眼,将名单还给陈妃:“这次不妨多带些人去,陪朕是次要,也让她们散散心。”

  “是,陛下仁德。那臣妾回去再拟一稿,改明儿再拿来给陛下过目。”犹豫了片刻,陈妃又道:“这些人里,冯嫔、定嫔都是宫宴上才新晋的嫔位,冯氏入宫初封是最高的,当时就封了贵人,可到现在也没承过宠……陛下,臣妾知道您一切都有决断,但国不可无嗣,也请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别冷落了诸位妹妹。”

  萧无谏觑了人一眼,翻开案上奏疏,“管起朕了?”

  陈妃忙道不敢:“臣妾只是食君之禄,为君分忧。”

  帝王漠然无动,啪地一声,又将奏疏合上,冷冷望道:“那你觉得,朕该幸谁?”

  为这一问所慑,陈妃直直跪地:“陛下行事自有您的主张,若非忧心之至,臣妾绝不敢多言置喙,可妾一切所为,并非出自私心。陛下若因此降罪,妾亦无话可说。”

  帝王意味不明地笑了声:“好一个没有私心。”

  他目光如匕,下睨跪地之人,渊深的寒泉之中不辨情绪:“往事暂先不论。朕怎么听说,昭阳殿近日准备了不少坐胎的药膳?”

  陈妃身子一软,彻底伏了下去:“臣妾……”

  嗫喏了一晌,却当真无话可说一般,怎么都说不下去。

  这件事,她实在找不出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

  “起来吧。”萧无谏却并未治罪于人,淡淡道:“有些事朕是懒得管,不是不能管。陈妃,做好你该做的,即是为朕分忧,朕也从不曾亏待陈氏一族。”

  “万不要——为朕添忧啊。”

  陈妃双腿有些虚软,被左右扶起。

  回到昭阳殿,当即写了一张罪己诏。沉思许久,却又将它撕碎。

  *

  太极殿前,帝王临风远眺。

  廊外,是五月的芭蕉枝粗叶大,绿绿森森,蝉鸣声里,一片葳蕤向荣。

  殿中,则有一只狸奴正被太医按着针灸,仰天发出“喵呜”的凄狠叫声。

  隋安听得耳朵疼,干脆出来替人打扇。一边扇着风,一边讨好道:“陛下,王太医说,这小狸奴再针灸上三四回,后腿就该有力了。”

  帝王脸色一阴:“这种事也来告诉朕?”

  隋安忙认错:“奴才多嘴,奴才多嘴。不过今儿司寝的人也来问了,陛下今夜可要……?”

  萧无谏没接声。

  不知怎的,却想起有个人说过,不想他在别人身边时,心里却想着她。

  刚好,他也从不想——为了不去想谁,才召幸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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