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大雪漫天100(1 / 2)

大雪纷纷扬扬,随行的法医上前确认过尸体已经死亡后,便过来跟王思源请示。

王思源先是看了看一旁的徐福生,确认对方没有指示后,这才对着其他的几人点了点头,示意照旧行事。

众人很快便将苏承司的尸体运上了车,而徐福生则静静地站在风雪中,望着这场诡异的雪。

风吹过远处山林,发出的竟是一阵阵凄厉的哭声,飞鸟依旧在众人上空盘旋,鸣叫。

城市中的行人,纷纷驻足,站在雪中,望着这异常的天。

安南某处精神病院里,一个中年人不知何时偷偷跑到了楼顶,一边跳着奇怪的舞,一边反反复复地呢喃着。

“夏日雪,必有冤,血亲反,国难安,天灾降,人祸现,哈哈哈哈,贪腐现,灾厄起,人多死,久无生,持宝剑,诛邪祟!哈哈哈哈,报应,都是报应!”

就当精神病院的医护还在着急地寻找男子之际,只听见外面忽然传来一阵猛烈的撞击声,随后便是急促的车辆报警声。

“救命啊,死人了。”

闻声的护士壮着胆子出去一看,在看清死者后跌倒在地。

后续赶来的医护人员也急忙报了警,精神病院的病患竟然自杀了……

与此同时,安南乃至龙国多地皆有上演,高官下马,洪水决堤,连环车祸,以及难以统计的轻生者。

王思源等人自是还不知晓这些的,他取出一把伞,走到徐福生身边,“老首长,我知道您现在心里不好受,可您得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啊,况且您看,您这外甥孙子的遗体还得火化呢,咱们是不是该去送他最后一程?”

徐福生闭着眼睛,许久,大雪在风中纷飞,老人听着风声,那声“舅爷爷”终究还是有些听不清了。

记忆中的小子,还是对着老人挥了挥手,他徐福生不明白,为何至亲一个个纷纷走在自己前面,为何上苍就是不愿意放过自己这个可怜的老人。

一行热泪流出,“走吧。”徐福生睁开了双眼,在王思源的搀扶中上了车,王思源他们的车缓缓地行驶在后面,王思源望着闭目落泪的老首长,自己也是做爷爷的人了,自然明白老首长心中的痛楚,但终究话到嘴边还是咽下。

有些话大家都明白,谁也做不到感同身受,与其说些场面话,但不如默默陪着对方。

路并不算平坦,但好在车开得并不快,所以一路上也并不颠簸。

大约两小时的车程,众人来到了王思源提前安排好的火葬场,因为苏承司的身份特殊,所以,今天火化场中并没有其他亡者或是家属。

苏承司的遗体在入殓师的处理好,看上去竟真的好似睡着了一般。

徐福生最后一次抚摸了他的脸庞,感受到对方残存的体温,徐福生想起了自己的孩子,也是极少有人知道的自己最年幼的儿子,当年同样是因为公务,让他的小儿子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那时自己的儿子也是像睡着了一般,寒冬腊月,夫妇二人抱着早夭的幼子,感受这孩子的体温在自己怀中一点点地消失……

而现在同样是因为自己心中那道原则,再次让他经历了一次丧子之痛,有时候,兴许是年岁大了,徐福生竟也觉得或许这是自己的报应,或许是自己年轻时杀孽过于深重,所以才会遭此报应吧……

徐福生不舍地收回了手,被王思源带来出去后,望着苏承司缓缓地消失在自己身前,熊熊烈火最终还是将少年吞噬,浓烟滚滚化作黑色的雪花落在这片苦难的大地上。

尽管大雪已经开始影响起了人们的生活,但操盘手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获利的机会。

多年前命如草芥只是历史的悲剧,可在某些地方却成了习以为常的日常。

所有人都进入玩命的模式,休息与享受倒是成了罪恶,灯火辉煌本是美称,如今竟是有些荒唐可笑。

夜夜笙歌,醉卧春风,踩着人骨,穿着人皮,吃着人肉,喝着人血,明明个个罪大恶极,可偏偏故作清廉。

说来倒是荒唐,想来真是荒唐,可事实,哈哈,难说难说,龙国之事,安能言明?

望着火化炉中的烈火,徐福生更是心痛,可偏偏没有任何办法。

好人坏人,男人女人,终究也要化作一阵烟尘,无声无息,无踪无影。

……

又多等了几十分钟,方才终于将少年尸体烧化,待到尸身冷却,专人将尸骨拾进了骨灰盒盒中,一米八还多些的少年,最后也不过小小的一盒便装下了。

徐福生捧着苏承司的骨灰盒,轻轻的抚摸着,“怎么这么大的一个小伙子,死了都只有小小的一盒呢?明明当年出生的时候还有七八斤呢,怎么现在连着这个盒子才有小时候的那点斤两呢?”

是啊,生下来小小的,怎么死了也还是小小的呢?

王思源依旧默默陪在徐福生身边,直到天色渐渐有些黑了,他才将徐福生送回来家,徐福生本来是想让对方进去陪自己说说话的,但由于王思源还有军区的事务在身,所以徐福生也没有过多挽留。

他抱着苏承司的骨灰回了家,本来今天是要叫上其他人的,但外甥要在医院陪护,女儿和大外甥孙又都有公司事务,最终还是只有老爷子一个人能去带外甥孙回家。

“承司啊,舅爷爷把你带回家了,你好好的,快点回来吧。”徐福生用钥匙开了门,家中预留了灯,但依旧空荡荡的,老人还是望了望四周,依旧没有什么生气,家中明亮的白灯照亮了房间,但心中莫名觉得冷。

老人终究不喜欢这种明亮的白炽灯,倒是不如他们那时的灯泡或是烛火,虽说没有这灯明亮,但暖暖的灯光照在身上,望着自己的家人,心中到时暖暖的。

他带着苏承司的骨灰回到了书房,徐福生将外甥孙的骨灰放在了书桌上,然后从抽屉里取出那个铁盒子,将身上的军功章轻轻摘下,放入盒中,又回房间将自己身上的军装换下,重新放回了书房。

做完这些,他坐在椅子上,望着墙上的五张遗照和桌上外甥孙的骨灰,久久无言。

在一阵沉默中,一束烟花突然在半空绽开,照亮了书房里的一切。徐福生的目光在烟花的光影下扫过墙上几人的笑容,忽然间像是看到了他们生前的模样,眼中本就憋了大半辈子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他缓缓地将手伸向墙上的照片,仿佛要触摸那些已经离去的亲人,下一刻,他突然又躁动地收回。望着照片,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心中充满了无奈和苦涩。

年轻的时候,他总是期盼着亲人们的团聚,总是希望能够陪伴他们一起走完人生的旅程,可偏偏遭遇战争,身为国家男儿,又不能坐视不理,于是一家人聚少离多,连年动荡,也让妻子在一次撤离中,熬坏了身子,不仅没能保住孩子,妻子也因为那件事,落下了病根。

老了老了,国家也和平了,本想着这下一家人总能在一起了吧,谁曾想,自己的亲人又一个个地先自己而去,女儿又终日忙碌,一年父女二人坐在一起吃顿饭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徐福生将目光转向烟花,烟花的灿烂仿佛勾勒出了他的心声。美好的时光转瞬即逝,如同烟花一样,唯美却短暂。过往的回忆历历在目,一切都终究化作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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