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妄域之内（2 / 2）

常均走向桌子，拿来了册子。册子的封皮是牛皮纸，翻开里面记录的是人牙子们拐卖孩子获得的钱财，以及孩子从何处得来卖往何处，还有贿赂官员的记录，至于卖不掉没人要的孩子，便要弄残他的身体，丢到外面行讨，或是偷窃。常均用神念一扫便查清了，自元兴九年开始到元兴十七年统共八年时间，被残害的孩子共有四百二十一人。

这只是有记录的，还未算上册子上未曾记录的。

看完册子，常均和曹唯并没有太大触动，曹唯还好其本身就是一个生性凉薄的人，这些时日的遭遇对于曹唯来说就像是一场前世的虚拟现实游戏，而且还是自由度不足的虚拟现实游戏，常均则是刚刚被曹唯的话点醒了一次，再加之之前的种种经历故此心理上有抵触，所以他们虽然有触动，但并不多。

看完册子，曹唯感慨：“这种传承很难断绝啊！”

常均忽然查觉身侧有动静，于是抬头看去，常均便看到石室的一面墙壁上被推开了一道门，门内走出了一个浑身漆黑，青面獠牙，长着六条手臂的东西，那东西的手上拿着一个食盒。

老汉听到动静便起了身，接过那东西手上的食盒，对于这个东西的可怖的相貌并没有什么惊异的。

两者之间没有交流，接过食盒老汉开始吃饭，吃完后老汉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就接着躺下了。

桌上的蜡烛开始迅速燃烧起来，床上的老汉也肉眼可见的变得干瘦，枯槁。

他的嘴里不停的喃喃者：“为什么还不来啊……为什么……我好饿啊！”

“我好饿啊……”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墙上的门，眼眸里透露出期许，渴望，恐惧……终于，老汉艰难的起身，右手拿起了锤子，左手握着蜡烛，眼眸里复杂的情绪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凶戾……

如果善人的善的最高境界可以是舍己为人，舍小我为大义；那么恶人的恶的最高境界就是你永远都不知道恶的下限。

……

老汉死了，死在了那把锤子之下，握着锤子的是一个穿着破旧衣服的干瘦的，黑红的血溅到了男孩满是疤痕的脸上，男孩儿看着到死都握着肉啃的老汉，沉默无言。他看了良久，艰难的擦掉嘴角流下的口水，扬手用小锤打散了火堆，男孩转身离开。

男孩走到上方的石室，坐到了石床上，他抬起头看着常均。

男孩看着常均，渐渐的热浪和味道缓缓退去。他开口夸赞道：“你很不错嘛！不应该只是个村户的孩子啊！”

声音从稚嫩变得成熟，破旧的衣物也变得崭新干净，干瘦的身形也变得白净。

曹唯微微笑着：“前辈，小子并无恶意，只是这天气有些异常。怀疑是海中的东西出了问题。”

男子也微笑道：“不必叫我前辈，我姓杨，叫杨开。你知道海里是什么东西吗？”

常均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海里是什么东西，只是灵觉隐约有些察觉海中有东西。而且近几十天大海及其不平静，村民们都没法出海了。”

“正好赶上杨大哥你来了，而且你也是一个入妄师就想看看你是不是有解决的办法。”

杨开又问到：“孩子，告诉我你的师承。”

常均回应：“我爹爹教我的。”

杨开皱眉：“你爹爹？他人呢？”

常均伤感的说：“爹爹死了，死再了海上。”

杨开双眼紧紧的盯着常均的眼睛似是想要将常均看穿。

杨开看着看着忽然笑了：“哈哈哈！看来你爹是一个眼高手低的人啊！”

常均脸上做出凶狠的表情：“不许你说我爹爹！”

杨开笑着说：“不用装了，入妄师可不会是小孩子。”

“最后一个问题，同为入妄师我为什么感知不到你的存在啊？”

常均的脸上重归平静。他缓缓的开口说：“告诉我海里是什么，我们联手一起解决它之后我就告诉你原因。”

常均知道，杨开之所以布下阵法屏蔽感知，极大可能是因为海里的东西他想得到。

而且从他说老渔夫眼高手低可以推测出，海里的东西对于入妄师来说重要且危险，但杨开有信心能拿到。

杨开忽然笑了：“哈哈哈哈哈，我不管你是不是装的，你身上的秘密对我也不重要，这里的事儿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就好了。”

常均沉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杨开平淡开口：“就像我的妄域之中，只有我一个活人。”

常均眼中有杀机涌现，杨开的意思不言而喻，他要杀人，而且还是除他以外的所有人，自然也包括浦安村的人。

石室中有金黄色的沙浮现，与此同时腥咸的风也在石室中刮起，风中独有的腥咸是大海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