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虫母模拟器_分节阅读_第144节(2 / 2)

  伽斓拧眉,气质温柔的青年脸上浮现几分迟疑,“你们之前都没感知到什么?”

  众所周知,虫群们的五感超强。

  “没有。”歌利亚摇头,“这也是奇怪的地方。”

  他顿了顿,蔚蓝如深海的眼瞳落在了暂时阻隔血肉肆虐的特质金属门上,“……在迦勒看到前,我什么都没能感受到。”

  始初虫种的五感超越普通虫族,从来歌利亚和迦勒都是最先能感知到旦尔塔变化的同类,但这一回却大有不同。

  冲破房间束缚的血肉藤蔓像是某种没了生命的死物,静谧到了极点,不论是跳动的心脏,还是涌动在血管内的血液,那一刻歌利亚什么都没能感知到。

  如果不是视线里的猩红还在肆虐,歌利亚甚至会以为旦尔塔已经没了。

  迦勒熟练地在金属门侧的电子屏幕上点了两下,很快投影悬浮在众位高级虫族的面前,他摊摊手,“喏,你们自己看喽。”

  安置在各个角落的监视器隐秘又细微,将不同位置、不同角度的高清画质传递过来——

  只见足足可以并行五六人的走廊间被猩红填充,它们横行霸道,连走廊两侧的房间都不放过,以强硬的姿态冲破了门板的包围,厚重且具有时代感的木质材料从中折断,瞬间败给了藤蔓的横冲直撞。

  涌动的猩红变成了监视器画面里唯一能看到的场景,密密麻麻相互交错着,很快便占据了视野80%的画面。

  密匝匝的红色过量聚集,给人以一种视觉上的压迫感。

  “……呕!”

  站在后侧的小象鹰蛾伽玛猛然低头干呕,见大家的视线聚集在自己身上后,这位留着粉红色短发的青年无力抽了抽嘴角,小声道:“抱歉,有点儿密恐。”

  从前虫母还在时的虫群虽然因为外界因素(例如王虫的威胁)而多灾多难,但却整体坚如磐石;而自从虫母不见了以后,这群被抛下的子嗣们大病没有,小毛病不断——

  最主要体现在旦尔塔入睡困难、噩梦不断,伽玛密恐,迦勒喝酒成性,乌云暴躁易怒……

  如此种种,似乎是虫群子嗣中谁都想体现出来的,他们离开妈妈是无法生活得很好的。

  ——他们需要妈妈。

  密恐患者的反胃并不曾影响到观察力细致的伽斓,他拧眉指了指虚浮着的电子屏幕,轻声问道:“……那,是什么?”

  食骨虫老大缪眯了眯眼:“它们是在护着什么东西吗?”

  “什么?”

  “我看看?”

  其他几个高级虫族纷纷探头,顺着伽斓的手指望了过去——

  屏幕中间,血红色翻涌,它们对外界的一切都是副暴烈的态度,可每一根藤蔓在绕过中间时,却又莫名放缓了速度和力道。

  高级虫族们凝神,在无数交错盘绕的红色里,他们似乎看到了不同。

  那里似乎存在有某种被故意保留了空间的隆起。

  “……那里好像挡着什么?”

  “看不清,红色动得太厉害了。”

  “好像是……”

  歌利亚凝神,接了下一句话,“——花苞,好像是一朵花苞。”

  他话音刚落,清脆的“咔嚓”声响起,半空中屏幕里的数个画面全部在瞬间变黑。

  “啧,”迦勒舔了舔唇,“祂倒是警惕,所有的监控都被毁掉了。”

  伽玛揉了揉胃,“没有备用的?”

  歌利亚的手指在光屏上快速划动,片刻后道:“都被毁了,没一个能连接上。”

  “这样啊……”伽玛愣愣回应。那些盘踞在视网膜上密密麻麻的猩红久久不曾散去,阴影持续,令伽玛的脸色属实算不上好看。

  身为小象鹰蛾种族中的一员,伽玛原先也没这毛病,只是在虫母消失后,他找了很久也没找到的某一天里,习惯性飞行在松林上空搜寻的他,看着密匝匝交错的繁茂枝叶忽然开始恐惧。

  那一刻伽玛惧怕到了极点,他抗拒着自己翻遍整个密林都找不到妈妈痕迹的这个事实。

  最初是心跳加速,随后演变成了头晕目眩,等其他芬得拉家族的成员发现昏厥坠落至林间的伽玛时,他已经有了恐惧密集事物的毛病了。

  直到现在。

  伽玛吐出一口浊气,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之前旦尔塔有什么异动吗?”

  “没,”迦勒哼笑一声,“祂一直就是那老样子。”

  最初虫母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时候,旦尔塔还不是这副鬼样子,祂只会紧绷着脸庞面无表情,压低了眉眼如风般掠过始初之地的每一个角落,从未停止过寻找虫母的脚步。

  那时候的旦尔塔几乎变成了一台不会休息的永动机器,不知疲惫、从不停歇,不是在寻找虫母的路上,就是在用云端和创始者号上的古旧书籍充实自己。

  只有从虫神那里拿回来的东西越多,他们才越能有找到妈妈的资本。

  可某一天,与虫族基本无缘的梦境,落入了旦尔塔本就稀少到可怜的睡觉时间中。

  那个晚上,祂如同被主人一脚踹开的疯狗,整个眼球几乎都被猩红的血丝覆盖。

  半人半怪,原始形态后涌动在周身的血肉几乎要维持不住,像一大块融化的蜡人,在从虫群们休憩的荒原之上逃离时,黏腻的血肉蜿蜒一地,就仿佛是碎裂成千百块的旦尔塔自己。

  是拼都拼不好的那种。

  旦尔塔离开了三个月,没谁知道祂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只是等这次回来后,祂对自己的梦境闭口不谈,只变得愈发阴鸷沉默,要么不睡觉,要么就是被噩梦折磨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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