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虫母模拟器_分节阅读_第162节(1 / 2)

  就像是世界离了谁都能继续转。

  “可我们会。”

  虫族没有虫母会活不下去,我们没有妈妈会枯萎。

  迦勒抬手,滚烫的手掌隔着皮质手套,轻轻在阿舍尔的后腰推了一下,“妈妈去看看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被抱着走过大半走廊的阿舍尔,已经积蓄到了一部分力气,此刻身上的酸软消退,才终于有了几分能自主行走的自由。

  “知道我们没了妈妈,还能不能好好活下去。”

  说着,迦勒后退半步。

  幽深暗沉的长廊里,阿舍尔扭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始初虫种,他不曾继续言语,只是踩着软底小皮鞋落在深色的薄绒地毯上,于沉闷的“哒哒”声里,走向唯一的门。

  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握住门把手。

  下压,拧动。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后,阿舍尔推门,看到了满目深红近乎发黑的压抑。

  灵活迅速的藤蔓忽然从黑暗里伸出,卷着虫母的手脚猛然拉扯到室内,又“啪”的一声关上了门板。

  走廊另一端,迦勒的眉眼被半截阴影遮挡,在他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后,眸光幽绿的始初虫种只轻声道:“……便宜旦尔塔了。”

  另一道声音回应,“祂迟早要还回来的。”

  毕竟,妈妈从来都是属于他们彼此的。

第94章 妈妈好笨

  虫族族群内, 以信息素的味道作为主要的身份区分,除却以甜滋滋的蜜味为体香的虫母,其余雄性虫族也均有代表着自己的味道。

  甚至于虫族的气味无法仅用嗅觉去捕捉, 更多的是一种来源于大脑思维里的感染——

  歌利亚的味道像是辽阔海洋上的浮冰,冰冷又透着无垠的广袤;迦勒的味道是大陆腹地的幽密丛林, 危险又神秘;乌云的味道如同被雨水打湿的太阳,塞克拉的味道则像云端的风……

  比起这群雄性虫族, 白发子嗣们的信息素则稍显稚嫩。

  芬得拉像旷野的风, 耶梦加得如柜架深处的厚重书籍,赫尔看似厌世阴冷却有种黄油小饼干的甜, 哈提和斯库尔相辅相成, 凝聚成了落雨的沉木。

  阿舍尔从前只以为自己习惯着虫群们的靠近和气息, 但当他被粗壮的藤蔓束缚着手腕、小腿, 拉扯进那间昏暗到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后,他才后知后觉, 原来他已经把每一个子嗣的味道印刻在了大脑里。

  在这间密闭又黑沉沉的房间里, 他能轻而易举地感知到沾染在自己身上的,属于迦勒的味道在被驱逐、吞没,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更加热烈、汹涌, 如同熊熊烈火,却也有种油干灯尽的枯败感。

  “旦……唔!”

  深红的藤蔓分支出一小截柔软、粗细适中的触须, 抵着阿舍尔的唇瓣, 横向掠过,束在了他的大脑后。

  柔软的唇肉近乎是被蹭着挤开一截湿热空隙。

  想要呼唤旦尔塔名字的话语被堵了回去,阿舍尔拧眉, 却发现自己根本挣不开那些藤蔓。

  每一根藤蔓甚至都没怎么使力气,可在始初虫种和虫母的体质比较下, 哪怕是旦尔塔用手指抵着阿舍尔,恐怕他都不一定有能推开的力道。

  ——除非是对方有意放水。

  基因促成的体质上的差距,注定了阿舍尔和旦尔塔之间的力量落差,从前他会恐惧于怪物的威胁和不可控性,但此刻,阿舍尔竟微妙地没有多少害怕和抗拒。

  被堵住声音、捆住手脚的青年见室内一片静谧,便忍不住陷入深思这样的变化,他细细回忆着自己和旦尔塔相处的细节,一帧一帧的记忆画面远比阿舍尔想象中的更加清晰,然后他找到了答案——

  变化似乎源自于离开始初之地的那个晚上。

  湿漉漉的床单,迷蒙的神志,不受控制的欲望,以及那时候阿舍尔临近崩溃的理智。

  握在手掌里的激光枪,是他流落至荒星的一开始,唯一能自己拿在手里,唯一彻底属于自己,唯一够用于保护自己的东西。

  情欲中可能被旦尔塔完全掌控、撑开甚至是吞噬、撕裂的恐惧,因为一直抓在手心里的激光枪而略有消退;一次次力竭险些失去“依仗”的慌乱,也因为旦尔塔捏着他的手指,重新抓回枪支而缓和。

  那何尝不是一种安全感的扭曲映射?

  在阿舍尔成为劣质虫母的第一天开始,属于他只有从飞行器残骸内翻出来的激光枪。

  那时候他遍体鳞伤地躺在陌生星球的土地之上,无可奈何地经历着一次又一次的死亡和刷新,像是一个看不到尽头的攻略游戏,除了向前别无选择。

  哪怕模拟器足以抹除疼痛,可死亡带来的阴影,又怎么可能因为失去痛感而变得轻巧?

  或许是因为这样的开局,才在阿舍尔心里种下了第一层恐惧和防备。

  后来,始初之地上生活的日日夜夜,以及物种上的差异和同化,哪怕虫群对虫母的保护和爱护天经地义,可阿舍尔依旧无法给出自己的信任——

  高纬度文明创造的模拟器,近乎规划着阿舍尔在成为“虫母”这条路上的一切行为,每一个存档、读档看似是他自己的选择,可如非死亡和意外的威胁、影响,又怎么能最终得出模拟器想要的“完美”结果?

  选错了,死亡回档;选对了,继续前进。

  这条路最终指向的结局其实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

  在这条必须向前走的路上,能够达成模拟器满意结局的方向只有一个,只是模拟器没能料到,在它以为绑定宿主必然会选择留在始初之地、彻底成为虫群们供养的虫母时,被它操控的小木偶却突然挣断绳子,跑了。

  于是接下来的一切不再受模拟器,以及那抹俯身的虫神意识碎片控制——

  逃离的虫母,疯狂且爱意浓郁的虫群。

  哪怕虫群作为被抛弃的一方,也从未生出对阿舍尔的憎恨,以至于在模拟器的计算里,即使绑定宿主偏离了原定的轨道,也依旧是“完美虫母”的最佳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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