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古丹井（2 / 2）
只不过师母的目光却始终温柔注视着李清白，在她心里，什么都比不上孩子平平安安。
“师母，怎么样？我厉害吧！”李清白呲牙露出牙齿，收起了手。
“当然厉害！我家清白从来都不比别人差！”姬月容宠溺地摸了摸李清白的头，她轻轻拉着李清白走出厨房，屋内阵阵飘香。
“你师父特意交代了，今天给你做些好吃的补身体！”
李清白嘿嘿一笑，擦去嘴角快要流出的口水，“什么好吃的？”
“炖猪脑。”姬月容用手背拭去头上的汗珠，“香吧？我特意放了很多香料才勉强压下腥味。你陆师姐也说了，绝不跟你抢。”
李清白脸上的笑容陡然间凝固了，他捂脸苦笑：“香！师母做什么都好吃。我师父和师姐呢？怎么不见他们人，还想着让他们好好看看弟子的厉害呢！”
姬月容抬起手，指向远处连绵不绝的大山深处，“他们去古丹井帮忙了，有一味丹药需要借助他们的雷法。近些天欠下他们不少人情，你也知道你师父是个急性子，不喜欢欠别人的。”
闻言，李清白沉默着点了点头，从师母的只言片语中他大概已经知道了，欠下古丹井的人情，多半是因为自己。
“不要多想，快去房间歇息吧，饭好了我叫你。你大病初愈，不要长时间在外走动。”姬月容推着李清白回到房间，轻轻为他掩上房门。
回到了自己房间，李清白沉默着坐在床上，背后的油纸窗透出阳光，一束一束落在地面的青砖上。
微凉的秋风灌进来，在屋子的每个角落游走，房间里充斥着淡淡的药香。
他茫然地环顾四周，最后目光停在了书桌之上。
路平，那把桃木剑，此刻静静地躺在桌子上，剑身之下压着一封白纸，李清白取过放在眼前端详。
字迹不拘一格，下笔遒劲力透纸背，显然是张群山留下的。
“清白，为师本不愿将这些话告诉你，但思来想去，还是想要说与你听。其实为师很早时候便知道你是在骗我不能修炼，我更知晓是为何，所以为师没有强行逼你做决定。之前不会，现如今不会，以后更不会。无论你年纪大小，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力。其实修炼与否，道行深浅，都不是衡量一个人是好是坏的标准。为师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平平安安的活着就好。那方你斩下的石台，在你床尾，希望你好好珍藏，那是你无愧于心的象征，师父为你骄傲。”
李清白放下信，纸上的墨晕染开来，他望向床尾，那里摆放着一方完整的花岗岩石台，切面无比光滑，像是被谁挥剑斩下。
顶端还残留着已经干涸的褐色血迹，石台上遍布着无数个丑陋的洞，那是被锁链刺穿留下的。
只不过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儿却消失了，他回想起老掌教顾怀定的话，“道行尚浅，不需要懂。”
李清白牙齿死死咬着嘴唇，丝丝血腥味在口中蔓延，他浑身颤栗，缓缓说道：“我偏要懂！”
雷风雨三玄气不受控制地在他背后陡然出现，九道精纯的玄气隐隐交织在一起，忽然间耳边一切嘈杂的声音都消失了，万千玄气在他周身流动。
身体内的五脏六腑都在与那些玄气共鸣，一呼一吸之间，李清白周身都在流转着异样的光华。
无数玄气蜂拥涌进他的身体中，只差一步便可观玄！
他已经窥到了观玄的门槛，只需要轻轻抬脚便可跨过去。
他睁开眼睛，深吸一口气，将九道玄气按在眉心。
“轰”的一声。
如银瓶乍破，暴虐的三种玄气在他体内疯狂横冲直撞，现在只需将它们一一纳与头顶灵台，贯通全身气穴便可观玄。
此后，他便算正式踏入修道者的行列。
成功与否，只在此一举。
他双手刺入掌心，想要借疼痛来让自己保持清醒，没有护道者的突破，是十分危险的，否则一旦失败，玄气爆体，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
李清白显然不清楚了这一点。
三种玄气彼此纠缠却又相互排斥，瞬间便粗暴地破开了他的灵台，却没有按照气穴运转，而是在他体内硬生生撕开一道又一道裂隙。
无数经脉寸寸崩碎，身体上的皮肤出现了大片的潮红，鲜红的淤血积聚在一起无法排出。
视线开始模糊，李清白端坐在床上摇摇欲坠，身下的影子也开始摇曳，世界都变得灰暗了。
就在此时，一声低声的叹息响起。
一头小蛇悄然从影子中窜出，一口咬在李清白的指尖，贪婪地吞噬着他体内疯狂暴躁的玄气。
“真是愚笨不堪，竟连观玄都如此艰难！”
小蛇颇为嫌弃地呸了一口，从口器中吐出一滩鲜血，随后又悄然隐入影子中。
日照三竿之时，伴随着姬月容的呼唤，李清白才缓缓睁开眼睛，身体彷佛被抽空般没有一丝力气。
这是突破成功了吗？李清白掐起手印，指腹处传来剧痛，上面赫然有两个深可见骨的血洞。
但更让他诧异的是他竟感受不到一丝玄气的波动，旋即心中猛然一沉，不会失败了吧？
“别看了，你破境失败了，是本尊出手救了你。”
小蛇盘踞在李清白的手腕上，懒洋洋地开口。
“不可能！我怎么会失败！我五岁便可聚气，若不是一个月前破境被你干扰，我早已踏入观玄境。”李清白握紧双手浑身颤抖，似是不敢相信。
“我万万不可能失败，我不能失败！”李清白红着眼，
“白白浪费十三载岁月，难道没有一个人教过你，搓锐解纷，和光同尘的道理吗，心中如此浮躁不平，怎么可能破境成功？”
小蛇毫不留情一尾抽在李清白脸上，一道红痕浮现。门“吱呀”一声被姬月容推开，她捧着满满一餐盘的饭菜，眼睛弯弯像是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