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大红袍屈怡然(1 / 2)

可,拜着拜着,一股难言的阴冷气息在他周身滋生。

墙面上摇晃的树影,一点一点聚拢靠近李清白。

“滚开!”

林樵子的声音在李清白耳后传来,它不知何时已经盘踞在李清白的肩头,双瞳里尽是愤怒。

那是领地被陌生人侵犯的不悦。

他怎么会允许别人觊觎他的猎物呢?

这道威严的声音一出,李清白身后无数阴影窜动,似乎在考量着到底要不要继续。

但,很快那些阴影便很快消失了,彷佛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那是一头巨蛇的虚影,缓缓在墙上凝实成型,带着一股古老恐怖的气息。

只有李清白自己看不到,他转头望向肩头上的林樵子,疑惑道:“你在跟谁说话?这里还有人在吗?”

林樵子冷笑了两声,不屑回道:“人是没有,积攒的怨念倒是不少,本尊平生最烦的就是这些无所不用其极的冥司使了。”

说到这里,林樵子恨的牙根直痒痒。昔年若不是那些冥司使献祭生命几乎将他困死在诡阵中,他也不至于舍弃肉身只能藏匿在李清白的影子中。

那些古怪的家伙,个个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狠人。

“别拜了,这些人早就死了,还有什么可拜的!”林樵子甩动尾巴狠狠抽在李清白的头上。

李清白吃痛捂头,“嘶,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还有,你怎么知道这些人都死掉了?”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林樵子话中的不寻常,都死掉了?

要知道在太上清境之内塑道像的最低都是祖师起步,造化修为通天,抬手之间便可搬山倒海。

无限接近于仙人的地步,他们怎么可能会轻易死掉呢?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林樵子,但随后便听到了一个令他难以置信的回答。

“本尊亲自出手,死的不能再死了。”

林樵子眼神中不无挑衅,他吐出蛇信子,嘶嘶作响。

“别那么看着本尊,有什么可惊讶的?”

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李清白脸上阴晴不定,二话不说抬脚就走,似乎想要将肩头那头小蛇远远甩在身后。

他此刻真的有些后怕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跟一个什么可怕的存在进行一场交易。

他此刻甚至已经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如果真的帮林樵子重塑了肉身,难以想象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想到这里,李清白毅然走向了道观的正门。

他放弃了,他不想帮林樵子寻什么道果了。

他宁愿一辈子止步于此,一辈子呆在聚气境,也不愿放出一个未知的恐怖存在。

他能有什么远大的志向呢?老老实实一辈子待在渡仙桥不好吗?做个混吃等死的废物不好吗?

反正师父师母和路师姐都会保护自己的,被叫做废物也没什么不好的。

只不过代价是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

那么多年没见,他们可能也早就已经忘掉自己了吧,不记得他们还有自己这么个儿子了吧。

想到这里,李清白又开始难过了,脚步也变得越发缓慢。

可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微弱至极的声音:“是李清白师侄吗?”

声音短短续续,彷佛行将就木,灯尽油枯。

听到这个宛如幽魂声音的霎那,李清白头皮发麻。是谁?除了自己外还会有谁在这里?

他下意识地想跑,但脚下却好像铁铸般沉重,一步也迈不动。

“别怕...我是东方女神峰掌教...屈怡然...师侄还请留步!”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屈怡然!李清白瞳孔微缩,他听过这个名字。

但,听闻她早在一年前就已经化道了!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死而复生?这怎么可能!

他此刻连大气都不敢喘,身后冷汗直流,放在门上的手颤抖不已。

还是幻觉吗?他心乱如麻,却始终不敢回头看一眼。

“我走不出这里了...若你能出去...告诉所有人...诡就是......”

凄厉的声音在这里戛然而至,带着强烈的不甘与嘶吼,在空旷的道观中的回荡不止。

他看不到的是,在这座破落道观的最深处,巨大的羽化坛上盘坐着一个身影。

惨淡的月光照耀之下,曾经风华绝代的东方女神峰掌教屈怡然,再不复往日的风采。

身上的破烂大红袍无风自动,脸上溃烂的五官,全身逐渐脱落的皮肤,无数刻着晦涩符文的黑色锁链深深扎根在她腐朽僵硬的身躯中。

太多的话已经来不及说出口,冰冷的黑色锁链陡然间震动,拉着屈怡然缓缓隐入虚空中突兀出现的一扇门内。

无数惨叫声随着门的开启传来,随着门的关闭戛然而止。

她没有说完的那句话是:“诡就是我们,我们就是诡!”

苦苦支撑一年之久的东方女神峰掌教,终于在此刻被锁链拖入黑暗中,化身成为最令人胆寒的诡,于人世间开启了一场无差别的屠杀。

羽化坛之上蓦然多了一枚血红色的道果,与众多道果混杂在一起,毫不起眼。

“冥司使的气息!?”林樵子惊怒不定,白瞳中满是震动。

忽地,他身躯上缠绕着的道道锁链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震动,似乎是感受到了来自那扇门的召唤。

见状,林樵子猛然钻进了李清白的影子中。骨子里的畏惧让他选择暂避,但那些锁链却丝毫不受影响。

硬生生从李清白的影子中拘禁出林樵子,像是一双双黑色的手般拖拽着林樵子向那道诡异的门靠近。

离开李清白影子的一瞬间,林樵子的身躯在空气中开始腐朽化作飞灰,黑色的鳞片也寸寸剥落。

“不!不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樵子甩尾死死缠住了李清白的手,拉着他一同被动地靠近羽化坛上空的那扇门前。

李清白正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直接推门离开,手腕处却忽然传来一股冰凉,来不及反应,他便被粗暴地拽倒在地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向道观最深处倒退而去。

“林樵子你干什么!我不去那里啊!”李清白躺在地上哀嚎,手不住地胡乱挥舞想要抓住些什么东西稳住不断倒退的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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