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寻旧怨(2 / 2)

眼泪夺眶而出。

不知是在恐惧,还是他想要忏悔什么,竟猛的甩开了手上的金条,伏在地上泣不成声。

巨大的无力感令他心痛如绞。

方才自己的应对只要稍有失误,刺激到了那疯丫头,或许在那疯丫头的预设中,他和母亲也会是这种结局。

……………

解决完北平的麻烦后,她便开始了南下之路,此时国民革命军与北洋军阀激战正酣,中国大地硝烟弥漫。

南下途中,难民和溃兵随处可见,人间惨剧比比皆是。

为了避免被战火波及,她刻意放慢了行进的速度,绕了许多的路。除了随身带的两把匕首和身上穿的衣服,她几乎没有带别的东西。

累了,便用匕首割来蒿草,搭个简易的屋篷安睡一夜;饿了,就打些野物烤来吃,一路走走停停,随遇而安。

赶路,打猎,休息,每天重复的生活,昼夜往来交替,一开始她还会数天数,后来就不再数了,时间对她来说没有意义。

走到苏州时,她的衣物几乎磨烂,原本齐肩的头发也长过了腰,那精心晕染过的头发已经有一半恢复了原来灿金的颜色,在阳光下亮的有些灼目。

若是走在人群中,这一头金发会让她看起来鹤立鸡群,这种被所有人关注的感觉,让她很不安,她也很不喜欢。

她喜欢的,是将自己融入环境,来与去都悄无声息。

她需要将发丝再染回黑色,也需要干净且完好的衣服和鞋子,但要获得这些东西,就必须要走进城镇和人群。

于是在某个晌午,她溜进了一户人家,在晾衣杆上随手扯下两件衣服,衣服有些大,便用匕首将短衫改小了些,裁下的布条做成一张头巾缠在头上,以遮掩那实在亮眼的发色。

身上的衣服好几处补丁,脚上的布鞋也有些开了口,脸上总挂着几分生活的忧愁,一点也称不上体面,但这就是此时全中国众多农家少女们最寻常的装扮。

齐优临水自照,觉得一点也不突兀,便满意地在街市上闲逛起来。远离城区许久,再次见到热闹的市集,有种难言的亲切与放松。

街头,一伙溃散的逃兵狠毒的殴打着一个年迈的老人,十二三岁的孙女无助的跪在边上,拉着逃兵头目的腿痛哭哀求。

围观的路人指指点点,满脸同情与谴责,却无一人敢上前劝阻。

那四个兵痞身上背的枪杆子可不是烧火棍,谁要是不识时务,谁就得吃枪子儿。

谁会去多管闲事儿呢?

齐优也不想多事,这对爷孙的生死对她来说无足轻重,但那个逃兵头目身上背的布枪,却令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那是一把标准的汉阳造,枪体的结构主要仿制了德国1888式步枪。

从枪身的磨损来看,这把枪投入使用的时间并不长,却因士兵保护不善,枪身上的污渍十分醒目。

自从回到中国,她一直没有一把像样的武器。匕首虽然锋利,却无法远程作战,她有心装备几支像样的枪,可之前住在孤儿院,她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这么做。

这枪虽然不及她从前所用,但这却是目前中国军队最大规模列装,生产工艺也最完善的步枪了。

这些军阀溃兵,心中哪有半点身为军人的荣耀?一个个在战场上抱头鼠窜,面对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却耀武扬威,如此利器背在这种人的肩上,那真是对枪的折辱。

他们径直将老人打了个奄奄一息,随后将哭得快要晕厥的孙女当众拖走,不知是要奸污还是打算卖钱,人们同情女孩的遭遇,却只能在溃兵们的大声呵斥中无奈走开了。

她尾随那一伙溃兵,走进了一家客栈,溃兵们将女孩用绳子捆在房间,然后在店里大肆的吃喝起来。

当然,他们是绝没有打算给一分钱的,无论是那个女孩,还是在店里的花销。

四人吃饱喝足,醉醺醺的上楼,望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男人们眼眶猩红,淫笑着宽衣解带。

齐优悄然跟了上来,手握烛台狠狠地砸向一名男子,一记沉闷的响声过后,那人头破血流的在地上,其他三个同伴这才察觉到危险,赶紧伸手去抓枪。

不知是平时疏于训练还是酗酒太过,他们甚至连站都站不稳了,其中一人去摸枪还一下抓了个空,他忘记自己方才急着发泄兽欲,竟然把枪扔在了地上。

她不费吹灰之力,手中两把匕首飞出,同时刺中了两人的心脏,随后疾步上前,一记飞踹踢断了剩下一人的咽喉,然后回身一刀扎进了那个晕倒的男人的胸膛。

确认目标全部死亡后,她开始清点战利品,一支汉阳造,一支老式火铳,还有两支已接近使用年限的老套筒。

她对瑕疵品没有兴趣,便只带走了那支汉阳造,搜遍了四人全身,也只摸到了两块银元和九发子弹。

短短的一瞬间,四个人就这样暴毙在了眼前,女孩惊吓过度,只是嘴里被塞满了布条,四肢又被捆绑着,想叫也叫不出来,想逃又逃不掉,便只能缩在床的一角,望着眼前恶鬼般的少女哀哀的哭。

她推了一发子弹上膛,并将枪口抵向了女孩的脑门,修长的食指轻轻扣在了扳机上,冷冷地说道:“我有话要问你,你乖乖配合自然无事,若不然,他们就是你的下场,明白吗?”

女孩惊恐的点头。

见女孩还算温顺,齐优这才扯下了她口中塞着的布条。“你是本地人吗?”

女孩再次点头。

“这城里有没有一户姓曹的人家,十年前从北平迁来这里?”

女孩心中一沉,这么巧?

“我听我阿爹说,他以前做工的主家就是姓曹,听那户人家的男女主人说话的口音,大概就是从北平来的。”

“你阿爹还在那户人家里做工吗?”

女孩连连摇头,“没有了,那户人家非常吝啬,又时常苛待下人,所以阿爹在那里做了一年后便离开了。”

齐优的手指慢慢从扳机上松开,九发子弹,足以勾走九条人命,随即解开女孩四肢的绳索,捡起一件衣服扔了过去。

“穿衣服,带我去见你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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