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新的篇章18(2 / 2)

每每这时,许南星和崔琰便会从梨花树底下,取出去年冬天落在梨花树上的雪酿酒,再将去年酿的酒喝个精光。

十年之前的那次,他们喝的酩酊大醉被父母发现,互相抱在一起,怎么都不肯撒手。两方父母便笑着随口说了“两家结秦晋之好”这样的话。

不想年深日久,崔琰竟干脆将这院子改为了棠梨院。

许南星提着一口气沿青石板的小路走了进去,院里绿竹猗猗,清雅绝伦,一共十来间房子,都还是旧时的模样。

湖边的那棵梨树,比记忆里的又高大粗壮了许多,想来是有人精心照料的缘故。

整个院子生机勃勃,一应陈设事物俱全,一点也不像荒废了多年的样子。

“崔琰,小时候的婚约不过是大人的玩笑话,你不必如此。”崔琰所做的一切让许南星感到无比的压抑和闷痛。

崔琰沉默了很久,突然故作轻松的笑了起来:“夭夭,我对你好,不仅仅是因为婚约的关系。”他的声音很轻很淡,却足以令许南星心里极其酸楚。

罢了,和恋爱脑话不投机半句多。

许南星摸了摸腰间的令牌,又想起昨晚的事。她总想亲口问问李承渊,替自己的祖宗讨个公道。但一想起世人对他的评价,又怕自己去了也是送死。

她看着正指挥着家仆搬运东西的崔琰,敛眉想了想,心里渐渐有了主意。

许南星拉了拉崔琰的衣角,两人走至梨花树下,许南星将崔氏图腾的玉玦递给崔琰:“这个还你,昨日谢谢了。”

崔琰收下玉玦,侧眸含笑:“又何须谢,能帮上你我很开心。看来昨日一切顺利。”

许南星扯了扯唇角强笑道:“有了崔大人的帮忙,自然是顺利的。”

她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随口道:“昨日听董夫人说起三皇子李承渊,倒确实和我往日听的不一样。”

她拿眼角暗暗瞅了崔琰一眼,他眼神微暗,幽深的眸底涌动着辨不分明的意味。半晌,才朝她牵唇道:

“你见过悬崖峭壁上的青松吗?三皇子就是那样的人。”

这算是个什么评价?

许南星颇为无语的扁了扁嘴,再想问时,却发现崔琰已经走远了。

夜昏暗,四处掌灯,月牙高高悬挂在树梢。

镜月寺的大殿里,灯火通明,高耸威严的佛像下,跪着一排排瑟瑟发抖的僧侣。

李承渊一身黑色金丝月桂刺绣寝衣,外披一件灰鼠斗篷,如墨长发未及束冠,只用一个金扣简单夹住。

“他们母子人呢?”

一双眸子冷若寒潭,面容凉薄而淡漠,不怒自威,居高临下的扫过众僧侣,声音低沉,带着十足的威慑感。

镜月寺的主持“阿弥陀佛”了一句后,站起身来,望着一脸寒霜的李承渊道:

“三皇子殿下,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们是真的不知他们母子二人的去向。此乃佛门清净地,还请殿下三思。”

李承渊半出鞘的剑收了回去。

“昨晚除了我,寺中可还有别的人?”他目光如鹰隼,令在场之人不寒而栗。

昨日给许南星开门的小沙弥眼皮轻抬,忙开口道:“我想起来了,昨晚寺庙下钥后,来了一对姑娘。她们拿着信物,我便放她们进来了。”

呼吸间李承渊已来到小沙弥面前,眉眼间积满阴沉,身上刚褪去的杀伐气一下子又重了起来。

“什么模样,她们进来后做了什么,你一五一十说清楚!”

小沙弥咽了口口水,不敢直视李承渊,低头道:“夜色太黑,况且那拿着信物的姑娘还带着面罩,模样是真没看清。她们进来后没做什么,只说要见草重先生。我还去通报了,当时殿下您也在。”

戴着面罩。

李承渊脑海里一下浮现出许南星的模样来。

“长庚,带几个人跟我去厢房!”

他转身就往厢房走去,夜风吹起他宽大的斗篷,却掩不住他周身的凛冽肃杀之气。

他脸色铁青来到厢房,抬起一脚,踹开大门。门内整齐干净,像是被刻意收拾过。

“给我里里外外找,哪怕一根线头都不许放过!”

众将士领命,立刻四散开来分头寻找。

一盏茶后,李承渊蹲下身,捡起地上一片还未熔化的盐水袋碎片,咬牙切齿,恨意了然。

“果然是她。她接近我的目标,竟然是外婆和舅舅!”

李承渊双手握拳,指骨泛白,“刷”的转身走出山门:“传我军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是把京城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把他们三人找出来!”

院墙深深,精雕飞檐,棠梨院内一片寂静,偶闻几声花草虫鸣声。

许南星坐在梳妆镜前,给伤口涂上生肌散,面露欣赏的用指尖轻轻滑过脸庞。

“木槿,你觉得我这张脸用用美人计如何?”

今夜晚膳时,听见崔琰提了一句皇宫招宫中医,她便上了心。

若真能借此机会进入皇宫,便可借机推广急救术,又可以在名正言顺的情况下,接近武皇后一探真相,并伺机揭穿李承渊的真面目。

毕竟,他再怎么嗜血暴戾,也总不能在皇宫杀朝廷命官。

正在收拾床铺的木槿听见此话,忙回过头惊道:“大小姐,您想做什么?”

“我要利用李承渊重查当年董家旧案,还董家一个清白。”

木槿立即阻道:“大小姐万不可,三皇子阴沉不定,又厌恶女人,况且咱们和董家非亲非故,何必拿您的命去赌!”

“木槿,《董氏针灸》全本,它对我,非常重要。”

许南星将梳子放在梳妆镜前,红唇微弯,双眸深处闪过狡诈笑意:“我知道他讨厌女人,但这样才更有意思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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