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之死(2 / 2)

叶枯转头看向杨伦,道:“为何会这么问?”

杨伦道:“他就住在对面,而且这里只有他用剑。”

人群之中,有人不满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手上的剑难道不是剑吗?”

杨伦连一眼都不曾分给那人:“你的剑在扶风剑面前如同废铁。”

崔文典抚摸着剑柄,道:“老先生谬赞了。没想到您来自湘西,也会认得鄙人的剑。”

“但您也是想错了,鄙人就住在这位道长的对头,怎会这般愚钝得引火上身?”

叶枯看着定乾坤脖颈上的血线,他总感觉自己在哪听过些什么,但他在一时之间难以想起。

而且,还有不对的地方。

告努道:“你们中原兵法里有句话,反其道而行之。说不准是你觉得我们可能都会这么想,所以故意这么做来摆脱自己的嫌疑。”

崔文典道:“如果姑娘仍觉得鄙人就是那个恶人的话,鄙人着实无可奈何。那么鄙人也想反问姑娘,我与这二位道长昨日方才初见,又为何要在夜里痛下杀手呢?”

告努道:“因为你是恶人,所以你在说假话。指不准这个道士撞破了你在黑市的什么生意,你觉得他们要是说出去,会败坏你作为剑客的名声,故而你要他消失。”

她的这番话显而易见地有着十足的震慑力,连门外本在窃窃私语的人群也停了交流。

杨伦叹了口气,率先打破沉默道:“告努,以后少看些话本。”

告努不服气道:“阿叔!”

叶枯道:“我并不认得他。”他蹲在了定乾坤的脚边,抬起了他的一只腿。那被压住的部分道袍上,出现了一条有半臂长的裂口。

叶枯想起了他留在客栈的道袍,这条裂口还是他从北固山下山时不慎被枯枝勾到而留下的。打他来到汴州,还未有空找人缝补。

但是不该只有道袍。

定乾坤被割破的是喉咙,按理来说会有很多的血,可他的里衣洁白,整间房内也没有其他任何血迹。连那伤口处都有些过于整洁。

崔文典笑道:“连这位道长都亲口说他不认得鄙人了,姑娘。从另一番角度说,这二位道长也是同行许久,若鄙人欲杀人灭口,为何又要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只杀一人,而不除尽而后快呢?”

告努语塞:“这……这我哪里知道!”

“更何况,此等伤口。”崔文典走了进来,“匕首,或者……腰带剑岂不更合适?”

腰带剑!

叶枯想起了百花魁的话:“软剑难破坚甲,但颇具惑敌之效,于神不知鬼不觉间,至脖颈等柔弱之处,悄然毙命。多别于腰间,故又名,腰带剑。”

青面修罗?

就连他自己也亦觉荒唐。

告努道:“腰带剑是何种剑?”

杨伦道:“软剑。”

告努诧异道:“剑还有软的?”

崔文典反问道:“剑为什么不能是软的?”

杨伦道:“但若是腰带剑,这伤口上怎会有毒?”

叶枯道:“毒?”

杨伦道:“唯有毒,才能封血。我在苗寨学医多年,见过千百种毒。”

崔文典道:“从来无人将腰带剑贴身佩戴,在刀刃上淬毒,又何不可?”

杨伦看向崔文典,道:“但你的剑上就有此毒。”

崔文典再次一愣,笑出声来:“今天大抵是鄙人听到玩笑最多的一天。老先生,鄙人敬您是前辈。您既知鄙人师出何门,那么也应该知道。毒这个字,是怎么都和昆仑剑派沾不上边的。”

杨伦摇头道:“拔出你的剑,看看你的剑刃。”

崔文典一时没有动作。

告努道:“喂,没听到吗?还是说你做贼心虚了?”

叶枯也站起身来,从梧州到汴州,除了某些个不长眼睛的家伙,崔文典是第一个平白无故对他怀抱恶意的人。

他看向崔文典,道:“拔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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