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埋葬与回忆（1 / 2）
看着这个自己花了几天时间才挖出的坑洞，小男孩不经看向自己的双手，他小小的双手已经血肉模糊了，至少到现在为止，为了挖这个坑洞，他的双手已经脱了一层皮了，就连那老旧的厚茧也未能幸免。
小男孩走向一旁被他背过来放在那里的娘亲遗体旁。
来到娘亲的遗体身边后，小男孩面向那具尸体跪了下去。
“阿娘，对不起，仙儿没钱给您买口棺材，只能就这样将您下葬。”说完，小男孩将额头重重地向前磕了三下。
起身，小男孩随便擦了一下额头的血渍，随后他抱起娘亲的遗体将其小心翼翼地放入坑中。
将娘亲的遗体平整的放入坑中后，小男孩从坑中爬出站在堆在一旁的土堆旁。
正当他准备将泥土一捧一捧地填入坑里时，小男孩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他脱下了自己上身穿着的衣裳，露出了自己那能看见胸骨的上半身，然后他将那件有补丁的老旧宽大的衣裳铺到了娘亲的遗体上。
衣裳盖住了娘亲的上身，小男孩也不再担心，随后他便捧起一把把泥土，将它们轻轻地铺在娘亲的遗体上，直至一座小土丘被小男孩堆出后，他没有停留的离开了这里。
……
又是一个夜晚，蝉鸣声声，小男孩从远处来到。
他骨瘦嶙峋的小小身躯后背着一块石碑，当然更准确的说应该是石板。
石碑不大，只有小男孩半个身子高，但是这不影响它的重量，尤其是小男孩这样与同龄人相比明显发育不良的身材体积，想要抱起这块石碑带过来还是很困难的，所以他只能将石碑背了过来。
来到娘亲的墓地处，小男孩背对着墓地一点点的蹲了下去，直到石碑倒在了地上。
等到感受到石碑倒在地上的动静后，小男孩连忙将双臂从用藤条做出的背带中抽出，然后起身来到石碑边仔仔细细地检查了许多遍石碑的损坏情况。
万幸的是，石碑没有任何损伤，小男孩重重地松了口气，庆幸石碑没有损伤。
随后，小男孩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然后起身来到墓地前，用一根签子挖出一个与石碑宽厚一样的合适的凹槽。
随后，他回到放着石碑的地方处，使劲将石碑抬起，一点点地移到那个凹槽的上方，然后缓缓地放入槽中，直至小男孩松手后，石碑还稳稳的立在原地。
确认没有问题后，小男孩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身体恢复平稳后，他又来到石碑前仔细端详起来，碑上粗糙地刻有几个字:“娘亲之墓”。
是的，小男孩并不知道自己娘亲的名字，从他有记忆开始，娘亲从没有对他说过自己的名字。
没办法，小男孩只能请阿香这么写，而后他自己又在沿着字迹一点点用锈迹斑斑的小刀刻了一遍。
小男孩还记得阿香知道他不知道自己娘亲的名字时，阿香是怎么嘲笑他的。
当时的他涨红了脸。这不是生气阿香嘲笑自己，因为他本身就不在乎他人的嘲弄，而是他生气自己；他觉得自己不应该不知道娘亲的名字，而非像现在这样，只能在娘亲的墓碑上刻下这几个让人啼笑皆非的字。
……
血次呼啦的小手在石碑上摸索着，而在小男孩脑海中，往昔的种种一幕幕在脑中闪现……
那是三年前的一幕，那是他记忆里最美好的一幕；
那时的小男孩和娘亲还并不是乞丐，而那时的娘亲还没有疯，他们甚至还有着属于他们自己的茅草房。
“阿娘，阿娘，你看！”只有三岁左右的小男孩指着小手中握着的一朵鲜花道。
年轻靓丽的女子笑着对自己的孩子道：“呀！好漂亮的花儿啊。你在哪里找到的？”她起身来到孩子面前蹲下，接过孩子手中的鲜花仔细看看。
“那条水旁边的。”小男孩指着一个方向老实交代道。
“是吗？不愧是我的孩子，真有眼光呢。”女子夸奖一声道，“不过……那应该叫‘河’。”同时，女子又纠正了一下小男孩的用词。
“嗯……那条‘河’还有好多好多的花呢。”小男孩沉吟一会道，说完，他便轻拽着娘亲的胳膊，想让娘亲一起去那里看花。
女子无奈地笑着起身与小男孩一起去往那条河流边看花。
……
两年多前。
一个连着下了几天暴雨的夜晚。
小男孩躺在茅草屋内的石炕上，草屋还是抵抗不了暴雨的入侵，雨水顺着缝隙一点点一滴滴地落于地上。
小男孩很难受，热气从他起伏明显的赤裸的上身滚滚冒出，稚嫩的面庞已经变得非常的红，而他的五官也已经难受的扭曲了起来。
一旁，年轻的女子用一块破旧的布料沾着冷水敷在小男孩的额头上。
见无法让小男孩恢复一点好一点，年轻的女子渐渐的变得着急。
一会儿后，女子不再着急，她眼神坚定了起来。
“阿娘……阿娘……仙儿难受……仙儿想吐……仙儿……仙儿……”模糊中，小男孩迷糊呢喃道，他的语气显得非常难受，令人心疼不已。
“仙儿乖，仙儿乖乖地待着啊。阿娘去去就回。”女子轻轻拍拍小男孩。
确认小男孩已经难受的动不了后，年轻的女子咬了咬牙转身冒着暴雨离开去往能够拯救自己孩子的希望之地。
两个时辰后。
就在小男孩已经痛苦呻吟了许久后，浑身湿透，长发凌乱，衣物不整，面庞有些许扭曲的年轻女子怀抱着一口温热的小铁锅冒着风雨回到了属于她和小男孩的茅草屋中。
来到小男孩躺着的炕旁，女子连忙将怀中的铁锅放在地上，然后起身寻找屋中的还算完好瓷碗，找到后，女子拿着碗从铁锅中舀起一碗药汤来到小男孩身旁。
模糊中，小男孩似乎看见了许久不见的娘亲，于是他低声呢喃道：“阿娘，仙儿难受……仙儿好难受啊……仙儿好困啊……”
“没事啊，喝了这碗药，仙儿就好了啊～”女子柔声安慰道，说着她一手搀扶着小男孩起身一手端着碗靠拢小男孩的嘴边，待小男孩顺着碗口吞咽下碗中的药汤，身子不再具有明显剧烈的起伏后，女子这才放心不少。
“阿娘……苦……”小男孩低声抱怨道。
随着时间的流逝，小男孩的状态一点点恢复变好，女子终于放宽了心，不再继续担心。
于是，女子转身端着铁锅离开，想着将它放在哪里；锅中的药渣还能再煮几次呢！
翌日。
小男孩在又喝了几次药汤后恢复了最基本的状态。至少，他不会再剧烈头晕，不会再严重高烧，不会再浑身酸痛。
虚弱的他起身看向自己的娘亲；一眼望去，小男孩就看见了娘亲颈部到胸部处明显的烫伤伤痕。
……
一个阴暗角落，几个乞丐围住他们娘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