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万般皆是命14（1 / 2）
早晨，睡饱了的女人好不生分的就跑到厨房找吃的，突然，她两眼放光，条盆里黄澄澄的面油渣就像金子在她面前闪烁。她咽着口水，随意朝外面张望了两下便快速往嘴里塞起来，而这一切都被随后起来的孔云和小芳看得一清二楚。
小芳看看自己手上的炸鱼又看了看孔云。
“去吧，把这些送给你妈妈吃，一会儿让热孜万阿姨再给你拿一些。”
小芳迟疑了片刻，还是送了过去。女人接过鱼一把把小芳抱进了怀里大哭起来。
“娃，我的好娃诶······”
早饭后，孔云要出去卖鱼了，女人和小芳就交给了热孜万照顾。
小芳依旧不怎么跟女人说话，而是跟着热孜万忙前忙后。见自己的女儿和外人如此亲近，女人内心极不痛快，可表面上也不敢多说什么。
午饭时，热孜万发现煤炭所剩无几，若是第二天炸鱼肯定是不够用的。为了做两手准备，饭后她便安排小芳和女人到外面的树林带里去拾柴火，自己回家套了驴车就去买煤了。
去煤店的路上，热孜万心里有些不安，她总觉得哪里不妥可又说不出个一二来。当她买好煤返程时才意识到自己大意了，她加速赶着驴车，可还是迟了一步，树林带里只剩下了两堆柴火，屋里小芳和女人的衣物也一并消失。
热孜万急得跳脚，她来不及卸煤赶着驴车就直奔火车站。整个下午她找遍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的地方，却依旧没见到小芳和女人的踪影。
天黑透了，她赶着驴车不甘心地往回走，一路上都在想着该怎么跟孔云交代。而此时，孔云也卖完了鱼返程了。
街上空荡寂静，唯有驴车的铃铛声伴随她左右，不一会儿一束晃晃悠悠的光离自己越来越近，热孜万不禁地回头望去。
“孔姐？”
孔云快蹬了两步与热孜万并行。
“这么晚了煤店还没关门？”
孔云有些疑惑，热孜万拽拽缰绳，让驴车停了下来。
“唉······孔姐，小芳和她妈跑了！”
“什么？”
孔云一把捏住刹车，从上面跨了下来，热孜万带着哭腔说明着原委。
“孔姐，对不起······”
孔云沉默了一会儿：“这事不怪你，她是小芳的亲妈，带小芳走合理合法，只是我担心小芳······不说了，咱们回家！”
热孜万知道，孔云是怕小芳回去后就会被“嫁”到那个傻男孩儿家里，这样一来小芳的一辈子也就毁了。
冰凉的黑夜就像小芳的命运裹挟着孔云和热孜万。两人一路不语，偶尔，风带着哨音吹过，就好似小芳的哀嚎。
得知小芳已经回了老家，孟主任便张罗着给孔云说起媒来。男方名叫金山，是给自家做过木工活的山东老乡。
“你是一个人在这边吗，怎么想着来xj了？”
见男方性情含蓄，孔云便开口打破了沉静。
“呃，还有哥嫂也在这边，我爹娘和两个弟弟在山东老家。我会点木工活儿，就跟着大哥出来闯荡了。”
孔云端详着这个男人，虽衣着简陋还有几处补丁，但那口乡音和敦厚的样子，让她感到亲切和踏实。她觉得自己的炸鱼生意还不错，男方又有木工活的手艺，以后两个人勤勤恳恳日子定不会过得太差。
带着对婚姻的朴素幻想，孔云在一周后就和金山扯了结婚证。大喜之日没有仪式，没有高堂，没有新衣裳，除了平添的那一纸之书其余的都与平日一样。
婚后，孔云得知金山以往吃住都是在大哥家，收入自然也就交给了大嫂，进而也明白了婚礼当天他为何连扯二尺花布的钱都掏不出来。
可尽管如此，大嫂的小算盘却依旧拨拉着，她故作好心的提出让俩人搬去一起住，美其名曰这样能相互有个照应。见大嫂如此热情，金山便满心欢喜的一口答应下来，可历经了种种险恶的孔云深知大嫂的别有用心。
“不用了大嫂，我那够住的，关键我炸鱼的那摊子拾掇起来也很不方便。”
大嫂侧侧身翻了翻白眼，扭过脸时又笑盈盈地把情绪收了起来。
“哦····也是啊，我跟你大哥这儿条件差，你搬过来的话确实会受委屈的，只是我们金山这不就成了倒插门了吗，经不住旁人指指点点啊。”
见大嫂的脸变得如此自如，孔云也笑盈盈的回应道：
“呵，这都新时代了，大家都忙着创造好日子呢，不过确实会有些浑浑噩噩没事儿干的嚼舌根儿，但是咱们哪有时间理会啊，是吧大嫂。”
金山不敢吭声，一面是大嫂，一面是媳妇儿，谁都得罪不得。
这天孔云又来到了铁路家属院卖鱼，墙根儿下，童童依旧坐在那里发着呆，孔云一如既往的拿了两条鱼送过去。
孟主任下班回来远远地就看到了孔云忙活的身影，待人群散去后才领着童童过去找她。
“忙坏了吧孔云，我寻思着今天你没来的话，礼拜天我就去你家一趟。”
见孟主任兴冲冲的朝自己走来，孔云也泛出了笑容。
“什么大事啊，还要劳孟姐大架？”
“当然是好消息啊，最近单位又要重新选一批合作供应商，我还是推荐了你。”
孟主任得意的看着孔云，期待着对方的喜悦，可没曾想孔云却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孟主任，你的关照我真的心领了，只是张宇的那个事儿你也知道，所以还是算了吧。”
“你这话说的，我是那种揭人伤疤的人吗。给你交个底吧，再有一个星期张局长就退休了，等到新局长上任，我再引荐你过去。”
孔云先是一愣，随后回过神来。经历了起起伏伏，她的内心已没有太大的波澜了，只是很平静的说了句：
“谢谢孟姐。” “嗨呀，你跟我还客气，我跟你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