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漫长的二十一年3（2 / 2）

有一个情况很不寻常——我明明好好地躺在被窝里，穿着里外翻过来的长袖睡衣，却完全感觉不到一丝温度。</p>

我的四肢冰冷、僵直，手指在触摸到被子的布料时，只能感觉到冰冷的麻木。</p>

我这是......怎么了......</p>

难道还在梦里？</p>

突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吓了我一大跳。</p>

是苗叔打来的。</p>

“喂。”</p>

“小歧，你不在家吗？我在你门口呢，怎么敲门没人答应？”</p>

“在家，在家，刚才睡着了，没听到......”我一边说着，一边手忙脚乱地套上一件外套，跑过去开门。</p>

门还没打开，就传来了苗叔笑着的声音：“是我来得太早了，这大早上，哈哈哈......”</p>

但在真正看到我之后，他脸上的笑意慢慢减退，最终变成了担忧，“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p>

“没有......”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撒了个小谎，“可能睡觉没盖好被子，有点儿冻着了。”</p>

我坐在桌子旁吃苗叔给我带的小笼包，苗叔则在一旁的开放小厨房里，用豆浆机打豆浆。</p>

这是我大学毕业以后，我们最常见的相处场景。</p>

在大学毕业之前，那是很漫长的二十一年......</p>

我所有的不幸，是从我的妈妈陈映雪的意外去世开始的。究竟是什么意外，苗叔从未对我提及，我只知道，在她死亡后的第十三天，我的爸爸，吴中书，突然就出现了精神失常的症状。</p>

那时，我才刚刚满一周岁，刚刚学会走路。</p>

为了让我摆脱家族诅咒一样的，关于遗传性精神疾病的阴影，我爸爸利用自己所有清醒的时刻为我筹谋，变卖了所有名下财产，把我托付给了他最信任的人——苗一。</p>

他告诉苗叔：“带他走吧，让他彻底脱离这个家族，或许换个环境他就能平安地度过一生了。答应我，再也不要让他回来了......”</p>

所以，苗叔成了我事实上的监护人，我也真的再也没有回去过我的家乡，哪怕我爸爸在把我送走后不久，也突然发生意外去世了，我也没有出席葬礼。</p>

以上都是苗叔告诉我的。</p>

除了这些，他再也没有告诉过我其他的了。关于我的家乡究竟在哪儿、亲人都有谁，我真的知之甚少，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在世。</p>

因为苗叔的妻子，李倩并不喜欢我，或者说很讨厌我，我从小到大，一直辗转在各个寄宿学校和包食宿的假期兴趣班、训练营，几乎没在他家里出现过。</p>

我也一直很知趣，很少主动联系他，尽可能地不打扰他的生活。</p>

尤其是在大学毕业后，除了苗叔有时来看望我，我从来没有主动找过他，只在节假日时，给他发一条长长的祝福短信。</p>

我一直就这样，老老实实地，孤单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