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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死在璩古人刀下,薛琅还觉得有些可惜。

谢承弼定定望着他,仿佛要钉进他的心魂中去。

薛琅以为自己的苦日子又要来了,不成想谢承弼倒像是转了性子,待他愈发温柔,除了在床笫间,其他事只要薛琅提出,他无有不应。这些日子他一直随薛琅窝在小院里,谢夫人本想给他安排间更宽敞的,谢承弼却觉得此处清静,无人打扰,甚好。

薛琅每日睁开眼便是谢承弼的脸,不由得有些厌烦,“你军中没有公务吗?”

“都交给副官了。”

“你整日与男子厮混在一起,谢察不管教你吗。”

“我自有办法。”

他说着就要凑上来亲薛琅,薛琅按着他的肩膀离远了些,“我杀了田德宣,恶贯满盈!”

谢承弼无言地扣住他的脖颈,顺着薛琅的腮边封住他的唇。

院中没有伺候的人,便是闹得动静再大也无人知晓,薛琅心中越发没底,不知谢承弼究竟想做什么。

约莫半月后,有人匆匆踏进这方小院,“将军,京中来人了。”

薛琅眼睛陡然一亮,这两个字仿佛已经让他瞧见了先前在京城呼风唤雨,为所欲为的奢靡日子。

心中泛起细密的疼,谢承弼猛地将人拽回来压在身下,“出去。”

护卫退出房门,谢承弼攥住他的手腕,低头描摹着薛琅的面容,心脏如同被挤压作一团,几乎喘不上气来。

这些日子,他想过抛下一切带着薛琅远走高飞,可他身后是整个谢家,他走不了。他的手慢慢上移,卡在薛琅的脖颈上。

许是这几日的温情令薛琅萌生出了错觉,见到谢承弼沉着脸的阴鸷样子也不惧怕,“想必谢将军这几日的战况已经一五一十地被呈到皇帝的御案上了,谢将军,好生威武啊,加官进爵想必少不了,我是不是该道声恭喜。”

这人嘴里每句话都不是谢承弼爱听的,他眸色愈发地深,心想若杀了他,倒也一了百了,总比将人送到皇帝床上的好。

禁锢脖颈的力道越发的大,薛琅几乎喘不上起来,他脸色渐渐难看起来,双脚开始胡乱扑腾着挣扎,可那双手仍旧如铁钳一般丝毫不动,他竭力道,“谢承弼,你还不……松开我!”

濒临窒息的刹那,那双手遽然松了力,薛琅趴在床边不断呛咳着,头颅低下去,背部绷紧的优美弧度让人生出想要伸手去丈量一把的冲动。

谢承弼靠坐在床榻边,手中紧紧攥着薛琅的一缕墨发,接着他从腰间取出一把小刀,将青丝割了下来。

他果然那还是无法对薛琅下手,即便这人做了那么多错事,恶事,即便这人贪生又自利。想到日后再也看不到他,摸不到他,闻不到他的味道,谢承弼胸口烦闷地无以复加。

薛琅咳着咳着,忽然听到布料裂开的声音,接着自己身上一凉,被一股大力扣着脖颈按在床上,温热的唇从后面覆盖上来,在他的脖颈肩膀腰身上反复留连。

薛琅被激地全身发抖,他不成想谢承弼竟会如此放肆,“京中都来人了,你敢。”

谢承弼见他竟真有了底气似的,冷冷一笑道,“天高皇帝远,如今在刺州城,谁也奈何不得我。”

这一回的床事,比之前所有都来的生猛,仿佛是为了要薛琅的命去的,薛琅反胃又说不出话来。

“慢……”薛琅呜咽的声音淹没在身下的被褥里,“慢点。”

他完全感受不到快意,只觉得自己身上的肉被一口口叼了去,屁股没知觉,腰也断了,恍惚间他真怕谢承弼会将自己草死在床上。

门外又有人来催,“将军……”

谢承弼半只直起身,不耐道,“让他等着!”

护卫额间冷汗都下来了,“陛下亲临,已经……已经要寻到这边来了。”

薛琅那张面容整个汗湿了,发丝在雪白的身体上散着,上面的痕迹几乎一串接着一串。谢承弼抽出来时,薛琅拧着眉头轻叫出声。

谢承弼神色晦暗不明,“没想到陛下如此重视你。”

“陛下……”

他偏过头,在床帐之间伸出手去,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沉重感渐渐袭来,他竭力想睁开眼,可困倦和疲惫如蚕丝般将他缠的死紧,就连最后一丝清明都断了,他阖上眼昏睡过去。

谢承弼怔愣半晌,将人拖起来抱在怀里

他始终觉得,自己是因身后的将士和自己的姓氏放弃了薛琅,他心底隐隐是有些愧疚的,可看到薛琅对皇帝的依赖和信任,离开自己时那副脱离苦海的模样,他又觉得自己所思所想,都是多余且难堪的。

一国皇帝来到边境,这是极其危险的事,闻景晔要出宫时,除沈云鹤外,朝中大臣纷纷跪在殿外阻拦。只是闻景晔一意孤行,某个夜里趁宫中无人注意,便登上了去边境的马车,一路舟车劳顿,快马加鞭,这才得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赶来。

只是他到了谢府,这里的人竟搪塞他,他此番出宫未带什么人,于是自己一处处找,来到那间僻静小院时,他似有所感,于是大步进去,推开那扇房门。

屋内点了熏香,炭火将空气烤的干燥,似乎在掩盖什么味道,他嗅到一丝怪异,却也无暇顾及。

谢承弼自屏风后来,见到闻景晔下跪行礼,“臣谢承弼,参见陛下。”

“兰玉呢。”

谢承弼偏头,视线顿在床榻上。闻景晔三两步走过去,一把掀开帐子,床榻上的人正无知无觉地睡着,他倏然顿住身形,目光深刻到像是要将薛琅整个人从皮到肉都深入眼底。

看到薛琅胸口微微起伏,鼻翼轻轻翕动,沉寂已久几乎蒙尘的心脏忽然轻微跳动了起来。

砰、砰、砰。

枯木逢春,冬去春来。

他克制着自己颤动的手,分明来之前早已打听好了,听说是叫什么薛云,身高长相都与薛琅一般无二,哪怕如此,他也无时无刻不在担心,怕那人并非薛琅,怕这一切不过是空欢喜。

幸而他等到了。

谢承弼几乎死寂地望着闻景晔,看到他眼神中抑制不住的喜悦,看他小心翼翼的动作。

这与他所想并不相同,薛琅应该是为了权势爬上龙床,而皇帝也应当是重天下而非美人。

可他脑海中遽然闪过一幕,那是他与闻景晔逼宫那日,他只看到薛琅下跪承认新皇的不甘,却没瞧见闻景晔的包容和退让。

原来是那样早的时候。

闻景晔慢慢坐在床榻上,很轻,似乎怕惊醒了沉睡中的人,“他这是怎么了。”

虽是在问谢承弼,可视线片刻都未曾离开过薛琅。

谢承弼便将坠崖之事半真半假地告诉他,闻景晔从怀中掏出一道圣旨丢过去,“谢将军劳苦功高,朕自当封赏。”

谢承弼双手捡起圣旨,看也不看便叩头跪拜,“臣,多谢陛下。”

闻景晔自知这其中有古怪,可如今毕竟不是在京中,此番能将薛琅带回去便已足够,至于之后如何,待人醒来再细细清算不晚。

“既如此,人我便带走了。”

第九十九章 护送回京

想到外头冬日的寒凉,闻景晔连带着薛琅身上严严实实的被子一起,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太医给薛琅把过脉,说是并无大碍。此处毕竟是两国交界的边缘,闻景晔不宜多做停留,接到薛琅后,当日便离开了。

只是马车没走多久,身后突然传来疾驰紧促的马蹄声,一路上风雪寒霜,闻景晔怕怀里人冻着,便用被褥将人裹得死紧,如今马车内烧着炭火,热的已经隐隐有些出汗了,刚想掀开薛琅的被褥,车帘外忽然有人道,“陛下,谢将军来了。”

闻景晔掀开帘子望了一眼,谢承弼驾马而来,近了马车后便勒停了缰绳,“路上不太平,臣护送陛下出刺州。”

帝王的面容隐匿在帘子后的阴影中,当年谢承弼辅佐他登基,一力逼宫之时,那张新帝的脸与如今已大相径庭了,他为君,自己为臣,谢承弼从未如此深刻地体会到过。

“你有心了。”

车帘放下,隔绝了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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