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阴鸷残疾太子(113)209(2 / 2)

他若是看清,他如今才是离那个位置最近的人,若是他听信了皇后之言,又该如何?

嵇书悯听出陆梨阮的未尽之语,似笑非笑地斜睨了他一眼:“你不信他?”

“我与大皇子间并无过多交集,也无深刻了解,我为何要信他?”陆梨阮实话实说,最是人心易变,今一朝明一朝,种种难算。

“那便堂堂正正地与我争。”嵇书悯手指下意识地去摸腕子上的佛珠,却只摸到了凉丝丝的银镯,他垂下头指尖拨了拨铃铛。

若嵇书勤真如皇后所愿那般,与他争夺,嵇书悯不知自己会有何想法,但要他糊弄着嵇书勤,不言不语,只冷眼瞧着他,嵇书悯做不到。

“我教他如何与我争。”嵇书悯垂敛眼眸,看不清神色。

终于在入了夏之时,二皇子被放了出来。

他被圈禁了这么久,再出来时,形容枯瘦,神色间挥之不去的愤恨不平,沉默地与皇上谢过恩后,终是回到了曾经的宫院。

他异常安分,似是失去了斗志,终日龟缩,瞧着变了个人似的。

上次闹腾过后,容贵妃也消停下来,再没闹腾出花来。

宫中似是终于平静了下来。

可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这种暗潮汹涌压抑难人的氛围,随着入夏后漫漫没有个头的阴雨,让人喘不过气儿来。

一日午后,忽地下了雹子,砸的房梁都好像在抖。

天边雷暴电闪不断,仿若要将天幕撕开个口子那般,隆隆的声音震得人心肺都于胸腔中震颤,似是什么不好的预兆……

晚上,皇上正批阅着奏折,忽地僵直,面露痛苦之色,一大股暗红的血从他喉头中不受控地涌出来,呛咳得他跌倒在地,椅子“哐当”的巨响将宫人引来,皇上喉头发出“咯咯”的声音,泛着血色的眼睛痛苦地瞪大。

一声也发不出来。

“来人啊——快叫太医!”

随着呼喊的声音,和着再次隆隆的雷声,天要塌了!

德成守在皇上身边,在一片混乱之中,他立在一旁,向来微微躬着的腰,站直了些。

穿着暗红色官服的太医们,拎着医药箱,沉默地穿过宫道,鱼贯而入,为皇上看诊。

他们一个一个面色如死灰,整个殿内竟是一片寂静,显得异常怪异。

“皇后娘娘到——”

“大皇子到——”

嵇书勤自己撑着伞,身后的宫人几乎跟不上他的脚步。

皇后娘娘坐着步辇,居高而来,雨水未沾湿她半分。

大皇子与皇后娘娘自两侧宫道,竟是几乎同时赶来。

“勤儿,怎么穿的这般单薄?”皇后在马嬷嬷的搀扶下,走到嵇书勤身边,想去握他的手,可还没等碰到,便被嵇书勤躲过。

嵇书勤揖礼:“母后。”

两人一同向殿内走去,嵇书勤在前面行色匆匆,皇后则在后面不急不缓。

但即便嵇书勤赶过来,却也无用,皇上如今人事不省,躺在床上面如金纸,气若游丝,仿佛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父皇!”嵇书勤蹲在皇上床前,几乎不敢相信。

前几日皇上还突然面色红润,声若洪钟,怎么今日就……

嵇书勤知道皇上有时身子不太康健,却怎么也不应该到这个程度啊!

一旁的太医见大皇子如此,谁都不先开口,直到大皇子逼问到他们脸上:“父皇的身子……究竟如何?”

“回大皇子,皇上他如今,情况并不,并不乐观。”

皇上脉搏虚弱,若非仔细把脉,甚至都以为……

而且脉象中,竟还隐隐有着,有着中毒的迹象,可给皇上请平安脉时却从未有过这种症状,可皇上如今这样,如果真的是中毒,那也绝非短时间发作的种类。

他们谁也不敢说。

“明明前几日时,父皇还十分康健!怎么突然便至此!”

“勤儿,你父皇他身体一直都不好,不过是怕你担忧罢了……”皇后走上前,命马嬷嬷拿来垫子为嵇书勤垫在膝下,怕他急起来身子入了寒气。

“父皇不过是有些头疾。”

“回大皇子,皇上的头疾,由来已久。”太医急忙奉上皇上的脉案。

“该如何医治?”嵇书悯翻了翻,放到一边问道。

“这……只能下重药,盼着能将皇上体内的淤堵疏通开。”

太医们脚底都打晃,皇上体内的确是存着淤堵,可这淤堵的缘由也未知,那似有似无的毒发症状,更是无从考证。

幸而大皇子并非严苛暴虐之人,并未说出:如若无法将皇上医好,便都杀了陪葬这类的话。

“那便,用药吧。”嵇书悯定音。

这是他第一次,未经任何人商定,未思考更多,便定下之事。

皇后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

“让后妃们来侍疾吧。”皇后轻声道。

第二日,皇上病倒人事不省的消息,在朝堂上引起一阵哗然,这种压抑阴霾的氛围,从朝堂上,蔓延到整个京城,连百姓都开始惶惶不安。

陆梨阮喝了口茶,呼出一口长气:往后大概,都不会太平了。

老大夫所说的药石无医的毒发,终于是在这位九五之尊身上应验了。

皇上人事不省的几日后,京城中突然传出了流言:皇上此次,并非单单病重,而是……而是惹怒了老天!

皇上倒下那一日,天气反常,像不像去岁冬至那日,祭天之时出现的异象?

这两次,都是因为倒反天罡,遭了天责了!

因为那次的祭天,根本就不是祭天,而是换命夺寿的邪术!

皇上要将自己儿子的寿数夺走,来填补自身啊……

听闻那日皇上命所有皇子都以己身鲜血入酒祭祀,这便是此邪术的阵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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