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阴鸷残疾太子(136)236(1 / 2)

老大夫抬眼觑了下三皇子的神色,却见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淡平静得,仿佛刚才那话并没有意义一样。

他其实早就同三皇子殿下说过,皇上如今已经是毫无回旋的余地了,继续活着一天,便是受着一天的折磨。

当时三皇子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老大夫也就没再提起来过。

老大夫心说,自己是半点也没法揣测这位殿下的心思。

与嵇书悯的机几番拉扯,让自诩也的确老奸巨猾的老大夫,再起不了欺瞒糊弄的心思,毕竟每一次都被看穿,次数多了,他就是给自己找麻烦了。

但这次,老大夫明白他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再让他入宫,送皇上一程。

老大夫离开时,冷风打着旋儿地将落在地上的枯叶卷起,发出摩擦的“沙沙”声,让这夜显得更加肃杀凄凉。

走到门口,他忍不住回了下头。

窗口里透出一抹昏黄的亮,并不温暖,幽幽不可测。

嵇书悯枯坐了一会儿,提起笔想写什么静静心,可直到墨从笔尖上滴落下去,氤氲了柔软的纸面,他也未写下一字。

只得重新搁笔,指尖抵在额角,想将隐隐躁动的刺痛平息。

他撑起身子,今日他一双腿承担了过久的站立,关节处随着他的动作,撕拉得仿佛能听到筋肉扯动摩擦的声音。

他缓缓地往前迈着步,即便疼痛而艰难,却是将嵇书悯涌动起来得,他自己都无法说清楚的情绪稍稍抚平。

随着站立与行走,嵇书悯能感受到可以掌控自己身体的感觉……

走到如今,即便再料事如神,也依然是被推着前行。

嵇书悯想让发生的,不想让发生的,统统发生了,所有的人都仿佛是被翻来覆去的浪卷噬的叶子。

戏台子搭好了,别管愿意与否,都要粉墨登台,就连他自己也不能例外。只有此刻双腿传来的疼痛,与陷入安睡的陆梨阮,是他能拴住自己锚点,令他能放下一切感受片刻。

夜色下,他撑着墙侧,一点一点,一步一步,挪回到寝房中。

等他躺下时,身旁已经睡熟的人习惯地翻了个身,将头抵在他的肩上,恬静得令他不由得长长舒出口气来。

自这日离开后,嵇书勤再也没有来过。

嵇书悯则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每天都日子还照常过着,只不过,外面风声鹤唳的氛围,还是时不时地能传到府中。

朝堂上摄政的大皇子,仿若变了个人一般。

大皇子殿下曾经温和到有些优柔,这也是一部分的朝臣并不认可他为储君的原因之一。

帝王可以仁政,却不可软弱,若心性软弱之人为君,怕是会被有心之人摆布,无雷霆手段,恐君威难立!

可不知为何,大皇子忽然像换了个人一样!

他并不任性刚愎,却坚持己见,非但不听人摆布,反而有自己的处事风格,不同于他父皇,却并不会令人轻视,众人不由自主地都把皮绷紧了,平日做事都更为恭谨甚微了……

因为大皇子今日开始彻查买官贪墨的旧事了!

众人此时都回忆起了,大皇子刚回宫上朝时,便是跟在大理寺卿贺调与身旁查官银劫案,如今竟是暗派大理寺少卿与刑部官员,南下暗查监察报上来的案卷。

派下去的大理寺少卿姓何,脾气秉性都随了贺调与一脉。

有瞧不惯的暗地里胡诌:“这姓何的,我看啊,不该姓何,应该姓贺才对,瞧那样子,和亲父子有何差别?”

这话说的难听,但却也只是胡言。

何少卿比贺调与仅仅小了十三四岁,自然不会是父子关系。

但两人的行事风格的确有些相像,但也不完全相同,贺调与是别管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只要落在他手里,都得说实话!

何少卿则更柔一些,但也更阴一些,他极擅长暗查,在谁也不知晓的情况下,便已经掌握了情况上报,非常的难以琢磨揣测。

这次他南下暗访,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没想到皇子不声不响,竟然弄出这么件大事儿,弄得他们全都措手不及!

南方官场买官之事盛行猖獗,加之官官抱团,贪墨勾结,隐隐已有官场门阀之态,这是自皇上年纪大了后,慢慢形成的。

这次监察报上来的案子,其中便有蹊跷,嵇书勤派人暗查,一下子牵扯出买官大案!

其实也是可大可小,推出来几个替罪羊,弃车保帅,未必不能脱身,他们过去瞒天过海没少用过这招,因为招数有效,所以才让他们的胆子越来越大,在听闻皇上病重,大皇子摄政后,除了最开始的不满外,慢慢的这些世家又咂摸着觉出几分好来……

只不过是摄政,又非即位,没有皇上的诏书,别管什么大皇子二皇子的,只要愿意,全都可以扣上名不正言不顺的帽子。

如今大皇子摄政,他们还可更放肆些,毕竟大皇子此人……他们觉得好糊弄。

不仅如此,大皇子摄政,某种意义上,可以为他们牵制住二皇子。

如今情况瞧着,新君便是要出自他们二人中的一位。

他们选择支持二皇子,如今大皇子摄政,二皇子为了继续让他们支持,必然是要为他们撑腰的,只要大皇子摄政一天,二皇子便得靠着他们,趁此机会,他们本身也能得不少好处。

于是他们志得意满,尾巴翘得老高,这么多年的顺风顺水,让他们丧失了大部分的警醒,结果如今被大皇子当头一盆冷水,泼的透心凉……

这次是闹出了人命来。

虽在他们眼中人命不值钱,但这次,含冤而死的,是一位正值青年,前途大好的秀才公,奈何出身贫寒,并无靠山,此番缘由是被替了成绩,他由此落了榜。

他不甘心,屡次转告,奈何替了他成绩的那位,是当地乡绅巨富的小儿子,环环回护,每一次他都受了皮肉之苦无功而返。

但这也不是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那乡绅家的小儿,嚣张跋扈惯了,他爹早就为他打算好了,替了成绩有个进士傍身后,给他买个清闲的肥差。 都打算得好好的,谁知道他这小儿被家中惯得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听闻那秀才居然敢报官申冤,便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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