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阴鸷残疾太子(182)282(1 / 2)

嵇书悯对此事,其实也心里面没数。

他就这件事,也询问过嵇书勤。

可一向温和的人,却一反常态,眉宇间露出几分强硬来,倒是同嵇书悯生气时更有几分相似。

他十分认真地告诉嵇书悯:“我心中自有定论,悯儿还是先不要问了。”

嵇书悯能听出来他的弦外之音。

我心已定,无论旁人提出什么建议,他都不会采纳的,也不需要旁人来参考。

嵇书悯并没有要与他讨论的意思,既然嵇书勤自愿担起这份责任,嵇书悯也不觉得是应该如何感恩之事。

若是亲兄弟间,到了那种地步,又有何趣味?

“那我便不问了。”嵇书悯随口应道。

陆梨阮有些想问他,你就对皇后最后是何下场,真这般漠不关心吗?

可这话有些问不出口。

无论是好是坏,陆梨阮觉得,在嵇书悯的心中,到底还是会落下点什么。

陆梨阮自诩,自己不算是斤斤计较的人,但同样也算不上是虚怀若谷,胸怀宽广到如此地步的人。

放在自己身上,陆梨阮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若是如此对待自己的人下场惨痛,可她又是自己的生身之人,自己对于她的惨痛,到底会是喜悦还是复杂异常。

嵇书悯能不处理沾手此事,也让陆梨阮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对嵇书勤主动担起这份责任,有几分隐隐的敬意。

皇后在宫中,此时心绪不宁,她从未有过这样子的不安,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与她所想所念背道而驰。

皇上驾崩那日,皇后跪在佛像前一整夜,并未抄经也并未祷告,只是什么也没做,空洞洞地跪在那儿。

但第二日阳光照进宫殿时,落在她素色的衣衫上,皇后缓缓地抬起了眼帘,看向虚蒙中飞舞的灰尘细屑,心中忽然像有什么东西破出,让她觉得恍然如梦。

这么多年……怅然若失。

她幽魂似的起身,马嬷嬷上前扶住她:“娘娘,去歇息一会儿吧。”

“大皇子殿下刚让人来问您,可否要起……瞧一瞧?”

皇后淡淡地朝着皇上寝宫的方向看去:“不去了,歇着吧。”

此后嵇书勤再没有来看过她。

皇后只觉得,先皇一去,她在宫中的日月,便再不同以往了。

可没想到,嵇书勤却对她所言,完全毫不在乎,不仅如此,还事事与她顶着作对,她一腔心血,到处为他思量,但他却根本不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

不仅如此……皇后发觉,自己如今并不像她想象中那般,现在是后宫中最不可忤逆之人,身份贵重。

现在后宫众人,仿佛没有她这个皇后一般!好像把她排除在外,从无人在意她的想法。

而凤印,如今也不在她的掌管下,如今的太妃娘娘,现在的太皇太妃娘娘,如今依然在后宫中大权独握。

也正是因为此,那日在面对嵇书勤的时候,皇后才会颇为失态地说出那些对太妃娘娘不满的话,她只觉得莫名。

为何这么多年来,人人都道太妃的好?

太妃的心思,谁人都瞧不出来吗?只有她自己看得明白吗?

为何人人都对太妃赞不绝口,却从来没有人提起过自己呢?

皇后当年是京中最被人称赞的名门贵女,事事为典范,将门之后风光无限,所以当时被选定为皇后时,其实她的心中并没有什么不情愿。

皇后是一国之母,是最尊贵,母仪天下都女子,她觉得自己定然能做得好的。

可进宫之后,却发觉一切都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令人仰望的贵女的,反而变成了,被人责备被人嫌弃的女子。

皇后无法接受,这也是她这么多年愤愤不平很大的缘由,她一直都没办法说服自己,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就在她以为,自己能找回从前自己想象中的,自己该有的样子,可到头来发现,依然是镜中花,水中月,从来都是她的想象,没人能让她实现。

而太妃,是她几乎一直渴望的样子,这么多年她心中对太妃都不像旁人那样子敬仰,太妃终归只是太上皇的妃子,只不过是因为当年选择了皇上,才得以坐上那个位置。

皇后对太妃总是审视的,旁观着太妃为何能走到如此,可到底,皇后也没有分辩出来缘由,由此,她对太妃无形中,却越发的怨恨。

凭什么!凭什么!

自己的儿子如今坐上了皇位,自己为什么,却连个太妃都不如……

皇后这话憋在心中,她没法和嵇书勤言说,但自己的孩子却不理解,皇后便越发的觉得自己苦痛悲凉。

她从不觉得,她所提议的,让嵇书勤杀死嵇书悯,来保全巩固自己的位置,是不应该的,历代帝王不都是如此吗?她说的难道不对吗?

“嬷嬷,今日为何外面有些许吵闹?”

皇后昨夜头疾发作。

她在寺中常年忧思,经常夜不能寐,落下了不少毛病,时常觉得头昏脑涨,晕晕乎乎的提不起精神来,人一站起来便天旋地转。昨夜她又没睡着,今日懒懒散散地靠到了快晌午,听到离凤仪宫像是远又不怎么远的地方,传来了一阵一阵的声音。

“娘娘……”

马嬷嬷看着她的脸色,犹豫地不知道怎么说。

“怎么?这宫里面,还有哀家不能知道的事情吗?”皇后支起身子,靠在后面的被褥上,因为病痛,让她这些日子更为易怒。

“是……是皇上命开赦先皇的后宫,让先皇妃子们的家人,准许进来探望娘娘们,聊以慰藉……”马嬷嬷道。

先皇驾崩前的一段日子,几乎没个人样了,而皇后曾经下令,让妃子们轮流照料皇上,所以后宫中几乎人人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些胆小的妃子,都被吓出了病,还有的整日在自己宫里面叹息哭泣。

现在先皇的棺材已经入了皇陵,新皇决定施恩,礼待先皇的妃子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此事没有经过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太后!

“哀家怎么不知道这事儿?”

皇后嘴角扯出一丝讥诮的笑来:“此事定然又是太皇太妃主持的吧?她倒是会做人……怪不得呢,能在先皇面前安安稳稳那么多年。” 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马嬷嬷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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