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陈酒（1 / 2）

一整天的功夫，林小凡泡在了金陵书城，不，更准确的说，是进入到了红楼梦的世界。

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5点，林小凡仍然意犹未尽。

他只才看到了第二十七回——滴翠亭杨妃戏彩蝶，埋香冢飞燕泣残红，这刚好是黛玉葬花的桥段。林小凡拿起书，走向收银台，打算买下这本书。

在大学的时候，林小凡便看了这庚辰本的《红楼梦》，每看一遍，便对楚辰北的思念深上一层。

第一遍的时候，林小凡是躲在了宿舍床上的被子下，熬夜看完的，整整看了好几个晚上。看到最后一回的时候，林小凡才猛然感觉胸膛里的心脏跳慢了半拍。合上书后，封面那醒目的“红楼梦”三个字刺痛了他的眼睛，像是一根长长的藤蔓一点一点地扎在了他的心头，一直延伸到了林小凡的内心深处，将散落在那破碎的儿时画面一块一块地敲动，勾起了他对楚辰北的记忆。

“喏，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书，你可听仔细了。”楚辰北双手捧着书。

“第一，不能故意损坏我的书，尤其是不能折页。”

“第二，不能把鼻涕、口水什么的弄到上面，要爱干净。”

“第三，十天之后，必须还我，不然，我就再也不借书给你了。”

那一刻，林小凡才发现，对于楚辰北的思念，不，完整的说，应该是单方面的思念，随着岁月的推移，不仅没有遗忘，反而像一壶高烈度的绍兴大曲在时间的沉淀下，越存越浓厚，让他情不自禁地陶醉，不可自拔。

有时候，林小凡独自背着包，走在金陵的大街小巷里，嘴里常常哼着：

我吹过你吹过的风，这算不算相拥；我走过你走过的路，这算不算相逢。

时间对于林小凡来说，不仅不是解药，反而是一瓶毒药。

生活不是小说，并没有那般戏剧性。

大学四年，林小凡没有像小说故事情节那样，与楚辰北意外重逢，一直是孑然一身。

大学毕业后，林小凡渐渐地压抑着自己的内心，试图再次将其淡忘。

但是，今天他才发现，楚辰北对于他来说，已经是生命的一部分了。

想到这里，林小凡突然释怀。

也许，这辈子，他也再也见不到楚辰北。当然，他也忘不了楚辰北。

买好了书，放进了包里，林小凡便坐车回家了。

路过天桥的时候，林小凡控制不住地往下看了一眼，还是和七年前一样。

车水马龙，喧闹的市区在夜幕的降临下，迎来了属于它的不眠夜。

回到家中，林小凡小心翼翼地将书拿出，放在电脑桌前，然后欣然一笑。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想好了下一步剧情该如何走了。

苏齐独自望着天空，一群大雁飞过，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

他慢慢地走到苏府门口，一点点地将上面的封条撕开，双手用力，缓缓推开大门，门上的灰尘落在头顶、身上。

眼前空无一人，院子里杂草丛生。

地上随意散落着被推倒的椅子、来不及拿走的包袱，包袱里露出几件衣物。

还有已经干掉了的血迹，突兀地像暗红色的墨水，格格不入地点在了宣纸上。

苏齐坐在一颗榕树下的长椅上，尽管上面满是灰尘。

这是他儿时最喜欢的玩耍之处。

那个时候，他和几个兄弟姐妹一起追逐打闹，快乐的仿佛是一只小鸟儿，无忧无虑，丝毫不担心明天会是什么样子。

他并不是什么纨绔子弟，相反苏家的家教慎言，开蒙后就要每日用功读书。

只是，他天性浪漫，常常背着夫子溜出来玩耍。事后，自然是免不了父亲的一阵打骂。

他看了看眼前的一口枯井，母亲时常安排下人在这打水，自己坐在石墩上，手里拿着女红。

母亲是一个恬静之人，每次父亲打骂的时候，她不劝阻，只是默默地站在旁边，红着眼，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

父亲老是站在远处的亭子里，带着一个斗笠，周围的仆人们离的远远的，生怕打扰他垂钓的雅兴。

这是他休沐时难得的美好时光，可以放下朝堂里的那些烦心事，静静地看着鱼儿越出水面。

当鱼儿上钩时，他也会开心的像个孩子，拉起鱼竿，伸手抓住滑不溜秋的鱼儿，放入篓子里。尽管，经常是被溅了一身的水，也丝毫不在乎。

等到晚上，母亲做好了一道红烧鱼，香气四溢，一家人夹着菜，其乐融融。

现在，这些都不在了。

水井早已干枯，榕树下，满是无人打扫的树叶，远处的亭子爬满了蜘蛛网，显得格外的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