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繁华之下(1 / 2)

闻言,那女人的脸上变幻出很多的表情,良久,她颤抖的开口道:

“河伯,是吃人的怪物……”

女人讲了很长时间,老伍和陈半两极有耐心的听着,可越听,他们的心里越凉。

女人名叫刘霜花,出生在摞财镇的一户布商家,从小锦衣玉食,身边兄弟姐妹众多。

她自小就知道摞财镇每年都有盛大的河伯会,在那一天她能穿漂亮的新衣,吃到香甜的金福饼,所有人在那一天都喜气洋洋的,她喜欢那一天。

可在她七岁那年,一件事情发生了,他们家被选中参加浸典。

在一翻商讨之后,他们家出的人是水性最好的二哥。

她二哥最疼她,她也为二哥这次能被选中而开心,于是她偷偷将自己的金福饼藏了起来,准备的等二哥上岸后给二哥当礼物。

毕竟这金福饼极其珍贵,只有在河伯会的前夕才能从官府领到,那香甜可口的味道能人吃过的人一整年都回味无穷。

今年能多吃上一块,想必二哥会很开心吧。年幼的刘霜花这样想着。

可那一年,他没等来她的二哥回来。

她看见自己的父母带着几个年纪大些的哥哥姐姐回了家,其中却并没有二哥,于是她疑惑的上前问道:

“阿爹,阿娘,二哥呢?”

听到她这么问,刘氏夫妇很奇怪的对她道:

“小花啊,你哪有什么二哥啊,你只有一个大哥,一个小弟,还有三个姐姐,你忘了?”

闻言,年幼的刘霜花只当他们在骗自己,急得大吵起来,结果被父亲好一顿训斥,最后被关在屋子里反省了半个月。

然后她愕然的发现,不只是自己的父母,还有兄弟姐妹,下人伙计们,所有曾跟二哥打过交道的人都忘了有这么个人的存在。

起初,她还在试图寻找她二哥曾活过的证据,可没人相信她,日子久了,这事情就过去了。

只是她不再期待河伯会的到来,甚至害怕那一天,害怕自己家再被抽到,自己又有一个家人会凭空消失。

好在,自那以后,一切风平浪静,日子如小溪流水般的过着,她逐渐长成了大姑娘,被父母安排嫁给了李家大郎。

他人不错,待她也好,二人隔年便有了一个儿子,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可好景不长,又是一届河伯会,他们家被选中了。

老李家三个儿子两个早逝,而他们的孩子还小,只有他丈夫一个人有条件能参加浸典。

尽管她百般阻拦,但他的丈夫执意要去,毕竟这可是为全家争光的事情,如果退缩是要被戳一辈子脊梁骨的。

拗不过她,他的丈夫干脆把她锁在了家里,不让她出门。

她等了一天一夜,最后饿昏在了房间里,等到第二天才被自己的婆婆发现将她放了出来。

躺在床上,她虚弱的问向自己的婆婆:

“娘,大郎呢?”

换来的是她婆婆疑惑而怜悯的目光,只听她道:

“傻孩子,你忘了,我大儿他三年前就没了啊。”

听到这话,刘霜花瞳孔紧缩。开什么玩笑,她的丈夫昨天还在和她谈笑,怎么可能三年前就死了!

她哆哆嗦嗦的开口问道:

“您说的大儿子叫什么名字?”

“李孝啊。你这孩子这是咋了,先是不知道让谁把自己给关屋里了,又是犯糊涂,要不要请个郎中来给你看看?”

不,不,不,她的丈夫不是李孝,是李忠,他们三兄弟的名字是根据忠,孝,仁来取的,李孝是老二!

和当年一模一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刘霜花只觉得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那些时光,她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仿佛被抽走了魂儿一般,还好自己还有儿子,他是证明自己丈夫活过的最好证明。

可老天似乎就是跟她过不去,她的儿子在六岁的时候也没了。

原因是跟着几个年纪大的小孩跑到河边玩,人家都上来了,他却被卷走了。

没了一切指望的刘霜花彻底自暴自弃了,她甚至想就这么直接吊死一了百了算了。

可有一件事却始终压在她心上,她想弄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二哥和丈夫到底为什么会消失。

于是又一年的河伯会,她亲自去到了河边观礼,她没有吃金福饼,因为之前那两次她都没吃。

然后她见到了她这一生的噩梦。

开始时,一切都很正常。

大祭司在湖边的高台上高声念着祝词,为河伯上香,献礼,叩拜。

所有观礼的镇民都虔诚的跟着下跪祈祷,一时间,明明人山人海的场面却变得寂静一片。

等大家祈祷完毕,浸典开始了,一个个身穿彩衣,面戴木制面具的男女争先跳入水中。

而这个时候,岸上的人开始张口唱起河神调,为他们充当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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