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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太太看了看常山,对云先生笑说,看来我们的女儿找到小朋友了。又问常山,叫什么名字。常山看着这女士的脸,觉得十分熟悉,像是和梦里什么人的面容重叠,他听不懂她说的什么意思,他只能对他们说,我是肯扬·维方德。

  云先生云太太看这小男孩不会说中文,相视一笑,转用英语和他聊天,一时也不急着走,说想认识一下维方德先生和太太,这样囡囡在学校有同伴,他们也好放心。美国男孩块头大,不知轻重,囡囡有肯扬做朋友,会好过一些。

  等苏瑞·维方德来接常山,云先生和云太太才知道弄错了。他们以为会见到一对华人夫妻,至少是一位华人太太,谁知来的是一个胖胖的白人中年女子。而男孩和她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云太太和苏瑞·维方德聊了几句,谢过她的儿子陪伴他们的女儿度过来到这个陌生的学校的第一天。常山和小女孩说了再见,跟了苏瑞·维方德回家,沉默了一路。

  吃过晚饭,常山躺在他的小床上,想起那位云太太,不知为什么,梦里那女子的影子不停在眼前飘。常山心里一个念头冒出来,那个唱着好听歌谣的女子,才是他的妈妈吧。就像云太太那样,有着黑色长发和美丽笑容,管女儿叫囡囡。

  他的窗口上挂着一盏铁皮的走马灯,灯光从铁皮的镂空处照出,一颗一颗的星星投射在他房间的淡蓝色墙壁上,像夏天夜晚的星空。他想着梦中那个女子,一种陌生的悲伤感袭满他小小的胸膛。

  房间门推开,苏瑞轻轻走进来,坐在常山的床边。常山闭上眼睛装睡着了,不出声。他不想在苏瑞的面前表露出他的伤心。他们是他的养父母,他们给了他一个家,如果他不能表现得像是他们的孩子,万一他们不想要他了,他不知可以去哪里。梦中的女子只是出现在梦中,那也许只是他的想像。

  常山紧紧闭着眼睛,苏瑞也不出声,只是把温暖的手搁在他的脸上,一下一下地摩挲他的头发。常山的眼睛湿了,他睁开眼睛,抱着苏瑞,叫她:“妈妈。”

  苏瑞把这个敏感的小男孩抱在怀里轻轻摇着,吻他的额头,唱一首歌曲给他听。

  Alas, my love,you do me wrong,

  To cast me off discourteously.

  For I have loved you oh, so long,

  Delighting in your company.

  常山在苏瑞温柔的歌声中睡着了,过后再没提过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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