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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邮件大,好一会才打开,他一张一张看那些高清晰的大图,每一张都有300KB大小,照得异常的美丽。照片里都是云实,她穿着白色的纱裙,手里握着一束花,花是纯白的小朵小朵的玫瑰花蕾,扎成一束。她握在手里,每一张照片里都握着。他想提醒她,说放下花,换个姿势。又想她又听不见,就笑了。

  笑着笑着,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这些照片,不会是云实在是拍摄艺术照或替什么杂志当平面模特儿吧,不然,为什么打扮得像个新娘?

  他一张一张地看照片,先一部分还只是云实的个人照片,后面照片里出现了一个男人。那是个黑头发棕色眼睛的南欧人,皮肤晒得黑黑的,一眼看上去就是一个西班牙人。他留着连鬓的小胡子,头发卷曲着,披到了肩头。他穿的是白色的带摺皱花边的古典式衬衫,一只耳朵上有一只耳环。他在照片里,不时出现在云实的左边、右边、身后,有时抱着她,有时拥她在胸前,有时在吻她的脸,有一张甚至把云实横抱在手里。

  常山看得胸口发闷。有一张,云实和这个西班牙男人手牵手在街道上走,两人在接着吻。身后是过路的行人和随意停靠在路边的车辆,稍后的背景,是马德里著名的建筑。

  这是在给什么杂志做模特儿吧,也许是婚纱广告?也许是她的功课,也许是她的副业。常山迫切想知道这一组照片的拍摄目的,他放弃一张一张细看,飞快拉到邮件的尾端,那里写着一行字:再见,肯扬。

  常山盯着这两个字发呆。他想云实这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要说再见?

  他又回去从头看,这次看得仔细,他看到云实的左手无名指上,有一枚细圈的白金戒指,上面有大颗的闪亮的石头。

  当那个男人出现的时候,他看到他的无名指上同样有白金戒指,只是素圈的,没有任何装饰和点缀。他想,你看,不是一对。显然是拍摄道具。他一张一张往下看,看一张点评一句,看到有一张云实露出脚上穿的裸粉色的芭蕾平底鞋。常山说,露丝,你个子娇小,还是穿高跟鞋吧。穿高跟鞋的女人才算女人,你穿这么一双芭蕾鞋配婚纱,还是在走秀的吧?哪家公司赞助的?你这是给婚衫做广告,还是给鞋子做广告?还是给钻石做广告吧,多好,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不知不觉地,他有点酸溜溜的。

  从衬衫衣袋里摸出那枚红宝石戒指,他说,你看,我也有的。是家传的,比你那枚道具戒指有价值多了。云实,你都不等我,一个人去拍什么婚纱照。

  他拔她的手机,再也不去算越洋电话要花多少钱了。云实的电话传来一个机械的声音,说你拔打的电话号码已经取销。他再打她的宿舍的电话,过了一会儿有人来接,他用刚学了几句的西班牙语问,露丝玛丽云在吗?那边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回答说,露丝玛丽云前天结婚了,现在去加泰罗尼亚渡蜜月去了。你是接到她的通知了吗?常山用他掌握的少数几个西班牙语单词理解了她话里的意思,他木然地说,是的,是的,我明白了。

  他收起电话,望着电脑里的云实的笑脸,一颗心麻木得像被十吨重的冰冻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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