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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南京到六合,又换了一个环境。南京虽然不如上海繁华,总是大城市。而六合,在三十多年前,则几乎是一个小镇。民风质朴,善良亲切。”

  原来是这样。原来有个叫六合的小城,成就了一段风月。

  茵陈的信中并没有提到六合。常山抑制住打开电脑去查六合在什么地方的冲动,听海洲讲他所知道的那一个故事。对同一个事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度。海洲知道的,便是甘遂的那一面。正如一个硬币有两面,他已经知道了茵陈的这一面,就等着甘遂的那一面来补充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他想,六合。就是在那样一个远离尘嚣的古老小镇,两个本来没有理由在一起的青年男女,有了亲密的机会。

  Chaptre 2 紫檀木

  茵陈和甘遂结识,是在一次会议上。三十余年前,延宕在中国达十年之久的一场文化运动结束不久,各行各业百废待兴。部队在当时,一直维持着比较稳定的局面,各军区附属的军医大学在学术和医术方面,向来领先于其他的地方医院。甘遂在研究所做纯技术工作有几年了,受到的冲击更少,那让他保持着一种单纯的学者气质,又是军校生,体能和精神两方面都极为出色。

  他家是军人世家,祖父是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的学生,后来成为黄浦军校的一名教官;他的父亲甘霈继承父业,进了由黄浦军校更名而来的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毕业后加入黄维兵团,在淮海战役中随部起义,解放后在军中担任一个闲职。他的母亲樊素珍当时是解放军野战医院的一名护士,在照顾负伤的甘霈时彼此有意,后来便结了婚,生了两个儿子。长子继承父业参军入伍在一次任务中牺牲了,成了烈士。小儿子甘遂在母亲的刻意熏陶下弃武从医,考入第二军医大学就读,临床工作了两年后,遇上了好的时机,解放军总医院在一九六二年停办、一九七九年经□批准恢复后,他再次进入军医进修学院进修,毕业后进入北京一家研究所工作。

  这期间,恰逢在上海举办同学科研讨会,他去参加会议,机缘巧合,遇见了美丽的同行茵陈。

  茵陈和甘遂的家庭全然不同。她是中医家庭出身,外祖父是杭州有名的中医,仙风道骨一类的人物,在家穿白色府绸褂衫,留雪白长须,住私家小宅。外祖母是裹小脚的老式妇人,轻易不出门,整日吃斋念佛。他们的独生女儿嫁给了一个西医,西医有个比他年长许多的姐姐,嫁给了国民党一名军官,临解放前去了台湾。因为这一层海外关系,西医在□中被打成特务,死于牛棚,独生女儿被剪了阴阳头,批斗回来就跳了井。留下一个小女儿,外祖父取名叫茵陈。

  茵陈在外祖父母的身边长大,性格偏文静,与当时拿起笔作刀枪的红卫兵战士大相径庭。她的头发从来不剪,梳成两条长辫子,直到腰间,洗过头发披散在背上晒干时,发梢轻扫在臀部。当时的女孩子都喜欢作革命状,头发剪短到肩上,梳两把小刷子,戴一顶军帽,扎一根宽皮带,英姿飒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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