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 2）

段霞问那你呢？吃了吗？

吕安说没有，不用！

段霞知道他们又吵架了，说我到外面吃粉，给你也带一碗回来吧。

段霞出去了，吕安越想越气，跑到机房，把电脑品牌配置全抄下来，又给自己在电脑城上班的学生打了个电话，按照这个品牌和配置把电脑价格问清楚，记了下来。全部电脑加上机房的安装和电脑桌，一共不超过35万。

回到家的时候，段霞正在等他：你去哪里了？粉都凉了。

吕安说没事，狼吞虎咽把它吃完，就要去找王志远。他要尽快把价格给王志远，过了冲动期，也许他就把它扔了。

王志远看了，非常满意，夸吕安专业精通，办事效率高，说干就干，一下就把价格摸清楚了。吕安心里有一丝舒畅的感觉。

王志远说，现在一切材料都齐了，明天余副校长就把材料交给纪委。

第二天，王志远特地告诉吕安，材料已经交上去，过几天就会有结果，等着吧。吕安说如果纪委下来，我想让他们找我问话，别的我不管，我只想让他们帮助解决学生签约费的事。

林鸥又坐在办公楼门前的花坛边。看到吕安，她站起来，很抱歉地说老师，听说为这事你跟校长吵架了，真不好意思，我不该找你的。

吕安安慰她说没事，我也招了几个这样的学生，我得替他们负责，当初我信誓旦旦承诺了，现在怎么面对他们的家长？

林鸥很感激：老师，你真是个好人，可惜现在好人不得志。

第一次有人这么看重自己，吕安反倒被感动到了：林鸥，你也是我最喜欢的学生。

林鸥很欣喜：啊！老师，是真的吗？你这么说我太高兴了，今晚睡不着了。老师，我也跟你说句真心话，你是我最喜欢的老师。

吕安心中忽然冒起一股暖流，有种异样的甜蜜。

过了两天，吕安晚上查完学生寝室回来，经过学校小树林旁边，树林边的道路只有两盏路灯，而且被树枝遮住，灯光很昏暗。忽然里面冲出来几个人，一个人撞到吕安身上，吕安差点被撞倒。他刚想发怒，那个人骂了他一句：你他妈瞎了眼吧？

吕安大声道：是你撞到我，我还没骂你呢！

那人一把揪住吕安的领子：你骂给我试试看！

吕安被激怒了：你们是什么人？敢跑到学校来撒野！

那人低声道：你他妈的别叫喊，不然我要你闭嘴。昏暗中吕安看到他一脸凶恶的样子。

几个人把吕安团团围住，吕安知道他们不是好人，应该是故意来惹事的。吕安说你们要干什么？

那人说干这个！给了吕安一巴掌，周围的人也一拥而上，每个人都给了吕安一拳脚。

吕安蹲在地上，那几个人打完了，临走时说你给老子记住，今天的事不准报警，不然以后还会打你，见一次打一次。

他们走了几步，带头的那人又返回来：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打你，纪委的事你不要掺乎，那里有我们的人，你干什么我们都知道。如果你不死心，那就试试，下次说不定身上就会少个零件。

回到家，段霞发现吕安有些异样，忙问：姐夫，你怎么啦，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吕安说没有啊，打什么架？哪有架打。说完就去拿脸盆洗脸。

段茵闻讯从房间跑出来：你跟谁打架？

吕安说别听她瞎说，我能跟谁打架？

第二天，吕安去找王志远，把昨晚挨打的事情告诉了他。吕安认为一定是杨校长叫的人，而且他知道被我们举报了，吕安参与了其中，那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王志远低着头，半天没说话，给吕安倒了杯茶，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说：你知道老杨为什么不把学校的房子分给你，而是给了后结婚的钱老师？

吕安说他不喜欢我呗。

王志远说你想得太简单了，你知道小钱的背景吗？

吕安不知道，他从不关心别人的事。

王志远说小钱的舅舅是市纪委的，老杨是为了巴结他，特地把房子留给他的。听局里人跟我说，老杨说这是诬陷，你是因为没有分到房子所以对他怀恨在心，这才构陷他。

吕安恍然明白了许多事，难怪自己要房子这么艰难，明摆着应该给自己的房子偏偏不给，原来是有这么复杂的道道。吕安心里后怕起来，杨校长已经知道自己签名举报了他，而且还是个重要的证人，那以后他不整死自己，他在学校还怎么混下去。

办公室通知下午下班后全校教职工开大会，吕安知道肯定是为这件事。

吕安心里惴惴不安，坐在办公室里，看到人差不多都去会场了，他才起身，从会议室的后门溜进去。

会场气氛很压抑，似乎大家都知道这是一场什么样的会。果然，大会一开始，没有照以往的流程进行，而是杨校长直接上台讲话。杨校长脸色阴沉，眼光严厉，猪肝色的脸胀红，眼睛充血，张口讲话的时候，声音都有点颤抖。刚开始的时候，语调缓慢，声音沉闷，好像是在边思考边讲话，到后面，语速加快。把学校的历程，从建校到现在，讲了一遍，历数学校经历的艰难险阻，如何在我们的努力下屹立不倒。然后话锋一转，讲到举报事件，痛斥某些人心怀叵测，唯恐天下不乱，生怕学校不垮，背后捅刀子，罔顾他平时付出的心血和汗水。然后讲到他个人如何为学校发展呕心沥血，无私牺牲，直讲得面色通红，饱含热泪，痛心疾首，差点就声泪俱下。最后是恨人心不古，人心险恶，人心叵测，两只拳头攒得紧紧的，似乎怒不可遏。

吕安低垂着头，但是能感觉到杨校长时常拿恶狠狠的眼光瞟自己。吕安双掌攒在一起，手心冒汗，心跳加速，脸上发烧，提着一颗心，生怕校长会直指自己。他极力不想听杨校长说什么，越是不想听，杨校长的话越是披荆斩棘，直灌进他的耳朵，异常清晰。

杨校长毫不留情，他说我知道，某些人，因为学校没有满足他的要求，没有解决他的问题，于是怀恨在心，挟私报复，完全不顾学校利益，肆意颠倒黑白造谣污蔑，这里是共产党的天下人民的天下，不容许任何人肆意妄为搞乱天下。哪些人这么做，你们自己清楚，学校也清楚，学校绝不姑息养奸，要坚决对这种行为说不，要坚决打击这股歪风邪气，否则校将不校，国将不国，我们几十号人的饭碗就被他砸了！我绝不容许他砸我们大家的饭碗，他要这么干，我就砸他的饭碗！我们如果不砸他的饭碗，他就要砸我们的饭碗！

第二天，学校办公室通知吕安，暂停他的教学工作和班主任工作，停发绩效工资，只保留基本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