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2）

吕安刚刚参加完研究生考试，自我感觉考得还可以，虽然吕安知道，希望很渺茫，但他还是坚持去试一试，毕竟花费那么多心血，最后总有个结尾。不过这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目前要把账还清。搞培训一个月可以收入三四百，要是学校让他上课了，也有几百块钱的工资，再过一段时间林鸥能够承担大部分课程的培训指导，吕安就可以一边在学校上课一边兼职培训，这样干个两年，账就可以还清。

连段霞也要学电脑，现在的会计已经开始电算化，过去用笔来做账，以后全都会被电脑代替，公司买了一台电脑，也装了会计电算化软件，可是没人会用。段霞也有危机感，除了要考中级证，还要会电脑记账。她想吕安教，以前吕安要考研究生，她怕耽误他学习，没有提。现在吕安考完了，又在搞电脑培训，她可以让吕安教了。

段霞跟吕安一提要求，吕安马上答应，他没有理由不答应。家里有电脑，很方便。如果吕安晚上回家早，段霞没睡，就让吕安教一下。段霞总是先把超超弄睡了，然后开始学。

段霞这方面没有基础，吕安必须先教会她电脑的基本操作。面对电脑，段霞感觉特别陌生，手拿着鼠标不知道往哪里移，屏幕上面那些图标名字看着都很奇怪，还有好多东西隐藏在屏幕里面，看不到，不知道到哪里找出来。鼠标又是左键又是右键，又是单击又是双击，根本搞不懂。一坐到电脑面前她就有点紧张，不知所措，吕安给她讲她也听不懂。

姐夫，你别老光嘴巴讲，你要拿着我的手教，不然我学不会的，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笨。

吕安真有点服了：你跟你姐一样，学东西特别笨！

段霞动了动拿鼠标的手：你拿着我的手啊，你知道我笨。

吕安没办法，只好连同鼠标和段霞的手一起握住，弯腰凑上去，鼻子里闻到段霞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

段霞学得慢，一次不能教太多，教多了段霞就喊累，脑壳痛，然后就坐到吕安房间跟他聊天。吕安坐在床上，段霞坐在沙发，段霞话多，吕安话少。段霞问了很多事情，问他读大学的事，问他是怎么爱上姐的，以前两个人感情怎样，现在为什么老吵架，问他是怎么被骗的，问他当初为什么在学校的时候不考。

段霞感觉姐夫在姐姐面前一点地位都没有，挺同情他。吕安又想到那晚的事，他不想告诉段霞他的怀疑，可是憋在心里，无人倾诉，话一直在嘴边溜达。

段茵这几天又没有回家，吕安怀疑不是什么好事，心里难受，他说：你姐在外面有人了。

怎么会呢？段霞不信，我姐那是忙于工作，为了还债。

那天晚上我去酒店找她，她从别人的房间出来，说是打扫卫生，可是就是不让我进去看。

姐夫，你别多心了，我姐不是那样的人。段霞其实也有些怀疑，她看吕安低着头，很难过的样子。

本来不该跟你说这些，可是憋在心里难受，只能对你说。

吕安隔两天都要抽空到酒店看一下，以前他是太大意了，段茵对他说那样的话，要是有人能帮他还债，让她干什么都可以，这其实就是提醒吕安，或者试探吕安，看他在不在意，如果吕安没有反应，那就意味着默许。现在想来，真是后悔，居然没有产生任何怀疑。

现在还好，吕安每次去酒店的时候都能找到段茵，她不是在大厅，就是在餐饮，晚一点就在值班室，吕安心里这才安定一点。段茵看他来了，总是不高兴，而且总是那句话：你来干嘛？

吕安说看看你呗，怕你太辛苦。

段茵哼一声：有什么好看的，你还是把你的培训搞好，让老板给你多加点钱吧。

几天后的晚上，段茵忽然回来了，一脸的轻松愉快，还给超超买了薯片。超超非常高兴，家里洋溢着少有的轻松气氛。

段霞说姐，你今天怎么开恩了？

段茵说当然啦，酒店的钱我已经还了。

吕安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你从哪里弄到这么大一笔钱？

借的。

借？谁肯借这么多钱？

这你就别管了，我自有办法，要是像你那样死板不活泛，束手无策，遇到事情就会坐在家里唉声叹气，那我们早就死翘翘了。

吕安满腹狐疑，并没有一丝高兴，他必须搞清楚是谁借的，不是一般的关系谁愿意借出那么多的钱。

睡觉的时候吕安问：你跟他什么关系？

谁？你说什么？

不是一般的关系不可能借钱给你吧，这人是谁？

你想什么呢？段茵转过身去，猛地扯过被子，把吕安露在被子外面。

吕安躺着不动，感觉冷了，又把被子拉过去给自己盖上。

段茵背对着吕安，说：哦，你以为不还啦？你做梦呀！我要不想办法借到这笔钱，到时候别人发现酒店的营业款不见了，那我怎么办？我不得坐牢！你想我坐牢呀？

段茵能借到钱，吕安却不能，这个钱是他欠下的，是他被同学骗走了，他不能解决，现在段茵解决了，吕安还能责怪她吗？他无话可说，除了闷闷不乐。

段茵看吕安半躺着，不睡下来，好像还有心思，就问：是不是怪我老不回家？

吕安不回答。

段茵又问：你现在想不想？

不想！吕安没好气，还带着点厌恶口气。

不想算了，睡觉！段茵转过身子，睡了。

吕安不是不想，段茵长期不回家，他当然想。但是那钱来历不明，他始终不能释怀。走在路上，躺在床上，就连培训的时候都会走心，想那笔钱是怎么回事。段茵现在回来得更少，说要努力赚钱，她说打拼了这么久，深刻体会到很多道理。一个人在社会上要赚到钱，必须要凭借资源。什么是资源？种类很多，数不清，比如说身份地位是资源，身体也是，社会关系是资源，知识能力也是，土地物资是资源，稀缺的东西也是。社会上那些发了财的无不是因为手握某种资源。像她和吕安这样的，什么资源都没有，靠什么赚钱？想通这个就好办，想不通，这一辈子就只能穷。

段茵道理说一大通，就是不肯说谁借的钱。吕安对那些大道理不感兴趣，只关心钱是怎么来的。段茵越不告诉他，他就越想知道，越想越生气，干脆就不去酒店了，虽然有时也想，有时非常想。

段茵也知道，吕安去酒店找她，潜意识的因素是想了，现在吕安很久不来酒店，说明他不想，不想的原因是他在生气，是沉浸在一种屈辱的情绪中。既然如此，段茵干脆就不回来，免得吵架。她本来心情就不好，那么多事，心情好不起来，每天情绪糟得很，早晨起来睁开眼睛，又要面对这一切，还不得不假装很高兴，对人满脸笑容，说话充满阳光和魅力。她巴不得到晚上，眼睛一闭全都消失，把脑子腾空，清除干净。有时睡不着，有梦魇，梦魇里那一切又回来了，所以她必须尽快入睡，让梦魇不要上头，那只能是在她非常疲惫非常困乏的时候，她必须拼命干活，拼命工作，把自己弄得很累，那样就可以很快入睡，睡一个无梦的觉。

这就是她不回来的原因。段茵不回，吕安当然想，可是他一想那事就马上想到段茵的不洁，于是就恨，不愿意去酒店找她。

培训的生意忙，学员满了，每台电脑没有空的，只能从早到晚每天分4个班，学员要一个个教，没有停歇的，教这个那个不会，不会他就叫喊。吕安累，林鸥也累。虽然累，林鸥很快乐，也很充实，每天见了吕安笑意洋溢。吕安也高兴，跟林鸥在一起忘却了烦恼，林鸥的快乐感染了他，他不想回去，回到家，简陋的家室，孤枕冷衾，心情沉郁，想起那些事，黯然伤感。可是家里有超超，他不能不管，要接送幼儿园，要给他弄吃的，幸亏有段霞，晚上吕安到电脑公司去，段霞可以陪超超，带他玩，教他认字。超超跟她最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