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圣希莱（1 / 2）

在浓浓白烟以及悠扬的汽笛声中，先驱号列车正式驶入圣希莱火车站。随着月台列车员的哨声，乘客们鱼贯走出车厢，沿着两侧的楼梯离开。

李维没有去凑这个热闹，他在月台上伸了个懒腰，打算等其他乘客离开后自己再走。

此时已近黄昏，太阳落山，晚风和煦。两个满脸大胡子的男人站在煤气灯下抽烟，氤氲的烟气在光线映衬下幻化出各种形状，形成一幅幅转瞬即逝的画卷。

圣希莱。

“大陆上第二明珠”，第一是以这个世界名称命名的圣城维泰。

在游客的口中，圣希莱文明，安全，干净，整洁。没有其他城市随处可见的流浪动物以及便溺，也没有恼人的小偷和流氓。每一个居民都衣衫华丽，每一个人都面带笑容，每一个人笃信神明，并尊崇祂的教导。甚至在某些人的口中，圣希莱偶尔还会把圣城从第一的宝座上拽下来。当然这么做的结果不是嘴仗就是拳脚相加，亦或者二者皆有。

不过在本地人眼里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用本地人的话来说，圣希莱就是个“非常会隐藏的女人”，你最喜欢的搞不好就是她最见不得人的。说完他们往往还会嘲讽一下外地乡巴佬眼神不好，那么明显都看不出来。

这大概就像是某些职业的从业者，别人一表示羡慕，希望自己孩子也从事这个行当他就说：“我儿子敢选我这行就把他腿打折。”

不过有趣的地方在于，圣希莱居民们的这种从容一旦遇到另一座城市就会完全消失。那就是圣城维泰。

如果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把这座代表神祇荣耀的城市搬出来。他们就会酸溜溜的表示“不过是一群磕头虫的窝，粮食一断都得饿死。”

但李维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本地人还没这么傲气。

确切地说，本地没多少人来承接这份傲气。他在这里呆的时间也不算短。不过令他印象最深的并不是这座城市“悠久的历史，昌盛的文明”。而是定期爆发的疟疾、泥泞的道路、随处可见的动物粪便、水坑里的孑孓和被咬之后你恨不得用砂纸打磨皮肤的大花蚊子。

每座城市都依水而建，叫“母亲河”。

只不过圣希莱的这位母亲希莱河更像是个更年期的后妈，脾气不稳定的很稳定。

每年必然会泛滥一个月，把所有都搞得狼藉一片之后偃旗息鼓。

所以当年李维来的时候这里很穷，别人“穷得叮当响”至少裤兜里还有那么两枚钢镚能碰撞一下，弄点响。而希莱男人除了那之外没有任何可以用来碰撞的东西。

这不是开玩笑，李维刚来的时候希莱地区的裤子是按户算的。

以至于本地领主府就建在堤坝上，颇有“天子守国门”的意味。这件事现在还被写进帝国的历史课本，用来彰显加利亚皇族从微末起就爱民如子。

不过李维印象中之所以会选那地方当领主府，只是因为堤坝地势高和领主智商低。

但也许梅尔梅斯无意间的庇佑，总之他们在那地方住了四十多年没出事。为此李维还问过他，后者当然矢口否认。

我哪有那闲工夫？

不过四十多年后领主府还是因为灾难毁掉了。

火灾。

够讽刺的。

“先生……”

李维正发呆，突然后人拍了他一下。转过头来，列车员。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对面问。

李维这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