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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说：【是，宿主，正在解密中——】

而黎幸则抬手摸着他的发, 看着远处的韩封辰在被韩雍穿透手臂后，躲过了叶荣归和陈厌的又一次突袭, 在一次的转身后，陈厌的身形猛地停滞，手中的枪/支滑落在距离他们不远处。

随后陈厌的胸膛被红芒猛地刺穿。

混着鲜血望来的黑眸, 重复着幻境中的一切。

耳边, 系统的声音冰冷，【宿主，先前向你说的未来是真实存在的, 我就是在未来制造而出, 穿越回来的目的是将目标任务带到未来，同时, 在这中间，改变过去。】

黎幸感觉到搂住他的手臂肌肉紧绷起来。

江映的声音干涩，【你说了, 未来已经没有了精神力，也没有了abo的性别区分, 你要带他过去干什么？还有，我是谁？我们这些任务者是谁？我的的记忆里, 科技并没有发展到这个程度，我的家，到底在哪里？】

系统说：【......您和我一样，在未来，有着一款名为第二人生的游戏，您的意识过去就是从那款游戏中抽取而来。】

黎幸明显的感受到了脊背后面的刺痛，他知道，江映此时已经彻底失去了回家的希望。

同时，他也明白了，系统果然只是一个机器，他无法理解对于一个人来说，和无法回家相比，无疑是将一个人的过去全面否定来的更加残忍。

他看着那安静的躺在地上朝他看来的黑眸，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清浅凉薄的笑容。

【......我们一样？】

系统说：【是的宿主。不过您不用担心，这次任务您完成的很好，等这次回去后，政府将会给您准备一具真的身体，并赋予您公民的身份，您可以在未来作为功臣，安宁祥和的生活。】

系统的话音落下，江映许久没有张口。

他只是静静的搂着黎幸，在暴烈的信息素的爆发中，将alpha抱的紧紧的，就仿佛这样，就可以将这个alpha塞进他的身体/内，使得他们不在分离。

天空上方的幽蓝缓缓被猩红蚕食，无人发现，一圈无形的漩涡突兀的出现在场内。

【融合即将完成，请任务者和系统做好准备。】

灼热的急促的呼吸扑洒在耳边，湿润的平静的面庞出现在黎幸的眼前。

江映松开了他。

黎幸看着他，手中的刀锋若隐若现。

如果江映——

“黎黎。”沉默对视了一会儿之后，江映突然道：“对不起。”

alpha微微蹙眉，像是对他的话感到了疑惑，那双浓绿的眼眸里面，却是一如既往的冷淡，看不出丝毫情意。

但是这样很好。

江映露出了笑容，带着从未有过的轻松之感，一双眼眸中是不再掩饰的，深沉的情意。

他的话语凌乱。

“我好像要食言了，黎黎。我之前是太着急了，如果我之前不...不，之前我不会这样，我不知道这些事情，我，你爱过我，我知道的，如果我不这样做...我总会这样做的...我好像每次都食言...对不起......我...我记得你不喜欢医院，也不喜欢穿白大褂的那些人，之前易感期的时候，要你去打抑制剂，你看见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还发了好大的脾气。”

“而且，虽然黎黎不说，但是你很怕痛呢，被抽血研究什么的，一定会让你很疼，不能让你疼，不能让你疼......”

【宿主？】

系统在他的话语中像是察觉出了什么端倪，它平静的声音难得的带上了几分波动。

江映却仍然在说着。

他覆上黎幸垂在一旁的手，连带着坚硬冰凉的银色锁链一齐放到了胸口，弓着腰，死死的按着那冰凉的手，就像是在挽留，又像是在痛苦。

锁链牵扯着项圈，勒紧脖颈。

他声音嘶哑。

“主人，之前对不起，我只是想回家，但是我不是故意的，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对不起，对不起。”

“我以为我只要放弃了任务我就可以和你永远在一起的。”

“但是我没有家了。”

【宿主！】

琥珀色的眼眸染上水色，摇摇欲坠。

系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它告诫着，【宿主，请不要放弃任务。这样，您将被抹去意识，彻底失去生命，您不是爱黎幸吗？等到我们回到了未来，到时候，可以允许您仍然和他在一起......您完全，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

黎幸只是静默的看着他，极寒极冷的信息素在周围环绕，有雪凝结落下。

“所以，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最后一句话落下，极轻。

那漩涡开始缓慢现形。

不远处的韩雍从韩封辰的胸膛处抽出凝结成剑的精神力。

同时，他的身上，也被韩封辰的精神力留下了密密麻麻的伤痕。

他们都注意到了黎幸这边的情况。

在那深邃莫名的气息传开时，他们瞳孔骤缩，同时收回了手，朝着黎幸的地方跑来。

“砰！砰！砰！”

丝缕硝烟从枪口漫出。

平静的声音带着决然。

【系统，我要放弃任务。】

黎幸垂了垂眼，他挣开被握着的手，于是锁链和枪支垂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声音。

随着锁链落地，江映胸口处的狰狞伤口渐渐流出猩红的血液。

琥珀色的眼眸渐渐涣散，江映俯下身子，伸出干净的手，颤抖着指尖握住黎幸垂落的衣角。

【我是你最后的任务者——系统，和我一起死吧。】他说：【他怕疼的，我不怕。】

脑海中能够听取的声音渐渐消失，只有一片空茫的余音落下。

系统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但是随着江映的身躯倒下，它的劝诫声也戛然而止。

黎幸堪称平静的看着江映蜷缩在自己的腿旁，那只手还执着的攥着他的衣服。

余光中漩涡扭曲萎缩起来。

无边的雪花飘然落下，极寒瞬息而至。

黎幸站起身，任由江映的手掉在地上。

看着不远处那仍然没有闭上的黑眸，他向着那边走去。

冰层顺着黎幸的脚步快速向着周围蔓延，将目之所及的一切都笼罩在薄冰下方。

一旁赶来的韩雍和韩封辰，被生生阻挡于冰墙外，猩红和幽蓝的精神力朝着冰面袭去，却无法撼动分毫。

透明的冰层将陈厌身下的鲜血凝固在身侧，轻微的脚步声停止。

顺滑的银发落下，苍白修长的手指向着穿着黑衣的失去了性命的alpha伸去。

那张侧脸，是极端的锋锐俊美，纤长的眼睫仿若白羽在空中挑出优美弧度。

失去性命的alpha，薄冰笼罩瞳孔，折射天边红芒与湛蓝天空，模糊将那纯白绿意收拢。

黎幸弯腰，轻易穿破衣服上那凝结的冰层，摸到了陈厌一直刻意遮挡的胸口。

里面是一个边缘坚硬的，触感柔软细腻的，方形盒子？

他抽出手仔细看去。

黑色丝绒包裹盒体，墨绿蝴蝶结软哒哒的垂下，一角已经被鲜血浸湿。

黎幸想起之前去实践锻炼之时，陈厌突然和他分开，说是要去拿什么东西。

原来就是这个啊。

骨节修长的手指捏住那丝带，用力，墨绿丝带飘然落下，被散发着寒气的冰层覆盖。

“咔哒。”

盒子打开，出现在黎幸眼前的是一个极为璀璨夺目的色泽浓郁的红宝石。

有着一张卡片被卡在盖子上方。

漆黑的字迹克制——“少爷，这个据说可以缓解易感的不适，并且有效蕴养身体，提高二觉几率。希望能对您有用。”

下面的字迹带着淡淡的燥意，是后补上去的——“少爷，您说的那个安托法，是我杀的，对您说谎，对不起。您可以随意惩罚我。”

安托法？

是之前他去研究所白展现在他面前的杀死他父母的黑衣人，也是他之前去锻炼遇见的黑发挑红打着舌钉的alpha。

之前他是想要杀死他为父母报仇的，但是陈厌却说他执行任务死了……

想起从巷子中出来后陈厌异常的反应，黎幸松开盒子，任由它滚落在地，染上脏污。

原来杀意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黎幸转身，表情平静的站在原地看着那虚无的漩涡。

余光中，那个纯白的人影又一次的出现。

黎幸恍然意识到，他好像从来没有看见过属于白的脸，或者说，白真的以实体存在于这个世界吗？

黎幸抬头，看着那双空茫却一如既往温柔宠溺的眼眸。

心中隐约升起明悟。

耳边是尖锐的，疯狂的警报声。

【滴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