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枉费思量78（2 / 2）

两名俏丽的小丫鬟也急匆匆从身后走过，却不约而同回首恨恨地瞪了高旭一眼，高旭不禁苦笑，这小丫鬟奶凶奶凶的，倒是护主心切……</p>

这时其中一个大眼睛异常灵动的丫鬟仿佛实在气不过，扭转身双手一叉小蛮腰，对高旭瞋目娇斥道：“原来就是你！小娘子为了你险些……丢了性命！”后半句竟是带出了一丝哭腔。</p>

高旭面色为之大变，正欲开口，只见公孙康正向自己默然点头，以示此言不虚。</p>

却听到公孙菡有些焦躁地呵斥：“苹儿，胡沁些什么？乱嚼舌头！”说罢头也不回便往侧院而去。</p>

萼儿相比素来活泼俏皮的苹儿要稳重一些，边走边回首向苹儿招手。苹儿气得跺跺脚，心有不甘地转身跟了上去，口中兀自在大声数落：“没心没肺的傻瓜！小娘子满案头写的诗词是他做的？我却不信……”</p>

高旭听了小丫鬟口无遮拦吐露的这些，貌似淡定的内心却纷乱如麻，再看看一脸纠结无奈的公孙康，几度想开口，却又欲言又止。</p>

说些什么？问些什么？她又是你何人？……郁郁地将丝巾重又放入怀中，高旭无心再迁延于此，遂向公孙康拱手告辞。</p>

行出衙署大门，高旭正欲与何咎去牵马，却见那身着华服皮肤黝黑的异族王子，领着一帮随从气势汹汹跨立在前拦住了去路。</p>

“好犬不挡道。”高旭正满腹的烦躁，强压怒火望着面前这位黑大个。</p>

“竟敢骂俺？你这般穷小子，在小娘子眼中连犬还不如。”虽不知礼，简位居却懂得犬的意思。</p>

你骂俺是犬，你还不如俺呢！二人一碰面就火花四溅，尽显话不投机半句多。</p>

“分高下？”高旭不愿废话，面对挑衅简单直接地问道，眼中闪过一丝寒芒。</p>

“决生死！”简位居仗着身高体壮且人多势众，恶狠狠地叫嚣。</p>

公孙康急忙上前阻止，却被何咎一把拦着劝道：“迟早的事，晚打不如早打，火气泄了屁事没有……”</p>

这句粗俗之语出自玉树临风的士子之口，令公孙康一时哑然，你这文雅书生看来也是有故事的人！</p>

府衙后院闺阁内，公孙菡黯然神伤，倚靠榻上垂泪欲滴，心中其实也有些懊悔，为那一句气急之下脱口而出的决绝之语，也为自己未能说清楚误会却大发脾气而自责，一时间陷入茫然不知所措。</p>

“我倒是觉着，小娘子应当高兴才是。”萼儿在身边轻言细语地宽慰道。</p>

公孙菡闻言缓缓抬起泪眼来，有些困惑地看着萼儿。</p>

果然是当局者迷！萼儿心细如发，得意地笑着解释道，“那郎哥儿若是不喜小娘子，心中无你，怎会将丝巾折叠得那般工工整整？且小心翼翼揣在心口宝贝样收着？又怎会见了你与那黑王子在一起而愤懑伤感？”</p>

见小娘子怔住，萼儿继续歪着头回想所见细节：“他必是误会了才会如此，方才小娘子让他丢了丝巾，我却见得分明，他脸上露出的痛苦神色可装不出来，想必，是伤得深了……”</p>

一语惊醒梦中人。听萼儿这样一说，公孙菡也觉得自己过于任性，自己引起误会在先，不做解释却出语伤人在后，这可怎生是好？</p>

正在为之懊恼得坐立不安时，苹儿带着些惊慌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不好了，不好了！府衙门口打起来了！”话音未落，苹儿的身影已急急来至门外，不住喘息着用小手抚着胸口道：“他们二人一言不合，打了起来！还要决生死！”</p>

一声惊呼，一声脆响。公孙菡慌乱之间站起身时，将几上的金腰迎春花碰倒，花盆碎裂在地。</p>

“谁与谁打了起来？”萼儿忙问道，对这风风火火的姊妹很是无语。</p>

“当然是黑王子和那个会作诗的！”不知何时，夫余王子在两位小丫鬟口中已被称作“黑王子”。</p>

公孙菡闻言芳心大乱，口中下意识喃喃道：“决生死？”急切间便要出门去看个究竟。</p>

苹儿有意无意将话只说半截，此刻却拦着道：“小娘子莫慌，打得热闹时，正赶上府公回返，喝退了两个毛手毛脚的。那黑王子可吃了大亏，眼圈都被打成乌紫色，鼻青脸肿被扶回驿馆了。”说罢掩口吃吃笑着，一副幸灾乐祸的开心模样。</p>

“那，那他呢？”公孙菡咬着下唇犹豫半晌，终还是开口问道。</p>

“他？他是谁？哎呀好啦我说……”苹儿还想卖乖，早被萼儿一把揪住了耳朵。“他好厉害！会做诗，身手也好！只三拳两脚便占了上风，只是铁青着脸骑那白马走了。嗯……动手的时候，他看上去好俊！”苹儿最后还不忘点评了一句。</p>

公孙菡这才面色稍缓，怅然若失之际压根顾不上追究苹儿的顽劣心思，只任凭身旁萼儿拿手指猛点苹儿的额头。此去，便不知何时才能再次相见……念及此更是追悔莫及。</p>

高旭动怒下了重手，却没下死手。</p>

辽东大势与这儿女私情，孰轻孰重，高旭自然心中有数。只是在夫余王子的恶意挑衅之下，狠狠出手教训了他一番，若不是太守公孙度正好返回，高旭原打算将他另一边眼眶也来一拳，凑成一对熊猫眼才罢手的。</p>

而对于这般为争夺异性的私下斗殴，或是公然邀战，与此无关的夫余族人向来是依照族中规矩，袖手旁观而不参与，更何况府衙门前那些虎视眈眈的门卒侍卫们，看其神色显然是站在那汉人一边。但凡有人拉偏架甚至出手护主，那场面可就不好说了！为了一位女子，总不至于大家伙在府衙门前群殴吧？</p>

于是在一班随从的目瞪口呆中，夫余王子简位居被教训得很惨。</p>

然后在第二日，夫余王子便失踪了。随之失踪的还有五名身手不错的随从。然而使团内的其余随从却不慌不忙，正常出入驿馆，逛街猎奇两不误。</p>

太守公孙度初闻此事时还很是担忧，毕竟夫余王子若是有何差池，很难在场面上应付得过去。然而在得到讯报之后，公孙度索性也听之任之。</p>

夫余王子多半是为争风吃醋之事而奔忙，至于是去找高旭寻仇，还是别有所图，公孙度打定了主意不加干涉。在小儿女间未分出个高下之际，在菡儿未明确自己的态度之前，公孙度相信自己做任何事都是枉费思量。</p>

果不其然，三日后，夫余王子带着一对嘎昂乱叫的天鹅回到了望平。</p>

说他憨傻，却在此处多了个心眼，在天鹅大雁这些候鸟北归之时，特意去捕了天鹅回来。</p>

待到将一对天鹅送至衙署时，公孙菡不禁为之气结：竟然还是一黑一白！</p>

简位居的黑眼圈还未消退，欢喜地对公孙菡献宝道：“你看，你要的天鹅俺带回来了！黑白配！”</p>

公孙菡冷眼斜睨着他，没好气道：“我何时向你要天鹅了？”</p>

“那日湖边，你让俺上天找天鹅啊！”</p>

公孙菡摇头无语，终于忍无可忍，双足一顿发怒道：“你答应过，不再送礼骚扰！”</p>

“哦……可这是你要的啊！”黑马王子摸摸后脑勺感觉有些迷糊。</p>

“明日，我与你，去将天鹅放生。然后、自此以后、从今往后，你休要再来纠缠我！”公孙菡几欲发狂般叫嚷道，全然不顾温婉尽失，更不顾及自己的尖叫声传遍了整个衙署。</p>

这一股怨气，来源却不仅仅是面前这不解风情之人！然而，他如此粗蛮无礼尚且知道为我去捕天鹅，只为博我一笑。</p>

而你！就这样冷漠得与我擦肩而过……</p>

心思敏锐如你，文采斐然如你，身手不凡如你，可在我面前，你却只是个呆头鹅！</p>

公孙菡恨恨地在心中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