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事非经过不知难（1 / 1）

2010年，在新老总就任一年后，良言被提拔为副职，那是时隔7年，提正基层级四年后的事了，可以说望眼欲穿。

记得之前，同事老大姐和良言说，很多人在走门路，你怎么不走呀，弟弟路线、朋友路线等等，一个单位提职，在良言眼里被控制，能不说是一种悲哀吗？良言眼中含泪，转身离开，说了一句，人间正道是沧桑。这是良言永远铭记的，也是激励自己的话语。良言是一个农民的儿子，没有任何可以依靠，希望凭借自己的努力付出，赢得领导细小的认可，就是欢欣鼓舞，而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多少人提拔，业务能力，道德标准，在良言眼里都是有问题的。

在这个期间，还是要感谢领导的教导和帮助，他大良言16岁，良言向长辈一样尊敬他，别人都会叫他哥，良言从来没有那样称呼他，基本的认知，大一轮12岁就差了一代人。由于业务上他对良言的欣赏与依赖，良言越发出众。

2006年左右，良言有一次去兴城出差，那是海滨的一个培训中心，年度决算布置，良言和局里领导住在了一个房间，两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是彻夜畅谈。领导是煤矿采煤工出身，和大哥一样。讲年轻时候采煤队上班，心实肯干，总是加班加点，一年下来，也改变不了家庭生活，由于自己爱读书，就考上了局里的财会班，大多数40后50初那一带领导，被耽误了学习，都是通过局里的物资班、财会班、文秘班等成长起来的，处长也是从这里起步，到了矿上的财务科，又到了局里财务处，他最为津津乐道的事，是去东能公司要指标算账，体现出他超前的思维能力和水平，他认真较真，良言身上有他的影子。否则，也不会彻夜长谈，他也谈到了仕途，领导答应提他销售公司总会计师，又被忽悠，又和同志为了主任会计师发生冲突，出现了两个副主任会计师的奇葩，再到换总会计师，他被清洗出来。他特意提到了师总，师总是局副总师兼着经营主任，收留了他。后来省局要人，去了省局，多年熬，提了，良言们畅谈之时，他还是副。他从来不钻营，唯一爱好是喝点酒，酒量一般，爱喝，他和领导之间差不多，酒量比都较大，而良言几乎是滴酒不沾。领导靠业务，没有背景，没有背景即意味着没有，没有圈子，一直到退休，没有晋升。

处长很喜欢良言，在2010年左右，他和良言说，要求良言去省局，良言没有答应，良言去了，就是取代，这种事良言又不喜欢干，和哥之间的故事以后说。取代哥是因为省局局长换了人，是集团一把手去的，原来的是另外一个集团的，但良言和一把手之间没有连接。又过了一段时间，良言突然被提拔了，来考核，没有说，良言也不知道，茫然无措的被推荐和考核，很快提拔了。

良言去老总办公室表达感谢领导，领导和良言第一次长谈，说良言工作努力，认真，得到了大领导的认可，并且说，每个人的努力都是自己受益，鼓励良言好好干。后来，良言才知道，是省局副局长和老总说，要良言去省局。老总和董事长汇报，表扬良言如何优秀，省局要，不提拔良言就走了之类，董事长才同意提拔的良言。直到2014年秋天，良言和几位领导一起吃饭，董事长问良言和领导，提拔两位，是不是没有抽过一支烟喝过一口酒，两个傻傻地还恭维领导的清正廉洁，后来才明白，是在敲打两个榆木脑袋。直到2015年4月份，来审计，领导组织接待审计会议那天，大领导没有带烟，当天，就良言带烟了，开始良言还觉得自己的烟不好，没好意思拿出来。后来，良言把一盒烟，细杆蓝色南京，递给大领导，他不停地抽烟，安排着如何接待，手是颤抖的。算是圆了领导说的，没有抽过良言一盒烟的愿望。之前，领导岳母去世，大家都去看望，良言也要去，领导不让良言去，他说，你花的少人间看不上，花的多你也没有，他代表系统去就行了。良言实际上很过意不去，那时候良言挣得也是少得可怜。

几年来，有很多贵人相扶助。一位是良言的直接领导，工作严谨认真，从她身上学到很多知识，包括之前说到的团结之类，她是贤妻良母的典型代表，工作不差，家里也照顾的好，从小家庭优越，就是姐弟二人，下过乡，没有学历，后来的成人考试，她学习不行，但是做普通工作还是比较认真的，历史台账，几十年如一日积累各种资料。去年见到她，已经没有了往日风采，变成了曲背的老太太了。还有一位，也是业务认真，值得学习，接触不多，估计那时候良言成长太快，她感觉到良言对她侵扰，暗中有一股劲。第一位老总也是提拔良言，也是一路用南墙教育良言，让良言成熟。

第二位老总，是不喜欢工作，喜欢喝酒打牌享受工作的人，带良言好几次都是陪着领导检查吃吃喝喝之类的，他有一句名言，吃香的喝辣的。很不幸是后来发现了癌症，15年10月份去世，良言当时出差在山东，没有参加葬礼，他对良言很好，有知遇之恩，很器重良言、爱护良言，最后给良言了一个礼包，方方面面照顾良言，几次过春节，良言要去看看他，他都拒绝了，后来去世之后，良言去他家看望家人，之后，家人陆续搬离，去了外地，就不再接触了。他家嫂子对良言家帮助也是很大，她去医院看手术的媳妇，回来和老总说良言家情况。在医院里，良言媳妇瘦的皮包骨，因为贫血，媳妇面黄肌瘦，再加上6年多疾病缠绕，媳妇目光呆滞。嫂子说了之后，徐总给安排到基层一个单位，媳妇是学校毕业的，之前在机械厂工作，因此基础还行。从那以后，良言的媳妇和良言的家才发生了巨大变化。后来才知道，媳妇是产后抑郁症，想哪里疼就哪里疼，最后气息微弱了，没有任何气力，总是老人孩子，也影响孩子没有好好上过幼儿园，性格发生很大变化。良言从唯心角度想，还是第一个孩子被打掉了，来折磨他的妈妈，可是贫穷逼得要不起孩子，也是真心希望能够饶恕。也想对良言第一个孩子说，对不起，爸爸妈妈没有能力生你养你，那时候，连剖腹产的钱都没有呀。来到人世间，可能也是和良言一起受罪，但一定是非常优秀的孩子。一把辛酸泪，谁人能解，以前良言埋怨媳妇不该打掉孩子，毕竟是共同的孩子，良言也是有责任的。

在老总去世后，业务上格局就是副总师，部长在2014年初由新人接任了。也是副总师。他脾气爆燥，按他自己的话主要是和啥人学啥人吧，他自己也是多次检讨。良言刚到的时候，一到打电话通知的时候，大家都不愿意给打电话，良言是新人，自然就落到良言的身上。良言也是硬着头皮，不过他为人豪爽，对于良言们哥十个，他也是有意结交，多次请良言们吃饭、洗桑拿浴。那时候，灯红酒绿的生活，作为底层，只有羡慕，甚至是攀比渴望，每每看到某位老总刚刚洗完澡到单位来，就是很羡慕。手机也是刚刚开始有。良言一次见到手机应该98年左右吧，从大哥大，到单位一把手，再逐渐普及，良言是2001年左右才有了手机，188元一个，首信牌的，那个手机后来良言给了岳父，他用了好几年。他为人较为豪爽，不拘小节，高嗓门，业务上很尊重良言的意见。一些想法得不到领导的认可与支持，与其他部门沟通又是极不顺畅。这就是职场中的顽疾吧。后来，又发生了单位一把手的案件，更换了新领导，他和新领导之间沟通存在问题，领导猜忌他，他又不愿意辩解，结果双方积累的矛盾越来越深。良言和他共事期间，是公司非常困难的时候，之间应该说存在认识上的差距，他的性格又不善于做思想工作，结果造成相互也不能理解。比如一些重要工作汇报之后，他就会转给良言处理，不提任何要求与意见，汇报之后也得不到明确的要求，这个过程虽然锻炼了良言，但并非良言的所愿。在16年，集团公司使用专项做成存单，以存单为质押做成票据，票据贴现，贴现资金归还了银行贷款，避免了企业的债务违约。操作情况和上级领导逐级汇报，主要还是利用了资金使用上的时间差，但是，上级很快就查清楚了，并且向部门都汇报了。但是在这时候，没有人出来说话，当时正是风暴的旋涡。

征求意见稿未得到两方面重视，结果，报告直接送上级追责，报告又被督办。良言在接待过程中，发现上级部门向审犯人一样处理问题，良言当时就翻了，本来是有功劳的，危机解除，只是接续救火。被良言一顿狼烟，弄蒙了。后来，他们慢慢了解到实质情况，良言不是谋取私利，只是为了企业不出现违约不得已而为之。在此过程中，他就是消极对待，爱咋咋地的心态。良言就是抗争，不服气。召集开会，当时其他使用范围也有一些问题，结果都被追责，向分管领导汇报了事情，批评了，说是让他们查问题，怎么变成给被查对象说情。可能这是一个策略，但也要感谢。处理建议上报到上级，一次次打回，说处理太轻，最后是他免职，良言被记大过。纪律处分下达之后，他离开，良言被在纪律处分下达之前提拔了副总，他离开后，良言接替了他的职位。他被任参股公司总师，薪水不低，但也是债务缠身，他缺少那种隐忍的能力，或者也可以理解为，他脱身而去，他在下面任职多年总师，财务基本自由早就实现了，不像良言是穷光蛋一个，始终在机关工作。

因为承受了处分，领导觉得良言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改变了一些看法和态度，是领导自己无法表达的，被良言一顿炮轰，也让领导出了一口恶气。领导是诫勉谈话。时间不长，他就选择了离职，现在在卖茶叶，之前给良言拿点茶叶，良言没要，结果发微信把良言骂了一顿，人生轨迹已经分道了，也就渐行渐远。但是他在良言成长之中，实际上帮助非常大。一个是在最困难时候，良言已经选择了买断，他和老总就挽留良言，特别是老总，当时在域外，听说良言买断，就说，怎么能让走呢。人要有知遇之恩，所以，对老总的劝说，良言心动，回到了单位，否则，就没有了以后得故事。另外一个，就是处分的事，当时，良言虽然是部长，但是内部业务分工上，融资工作良言不管，有一个副部长，是资历很老的同志，她对总师直接汇报。所以，当良言知道时候，完全可以说良言不知情不知道，那时候，老大姐已经离开工作岗位，良言觉得自己应该承担责任，责无旁贷，也向他抱怨。他说，就是不想让你知道，也没想让你知道。良言瞬间泪崩，感受到，他始终在默默保护良言，爱护良言，他要把违纪自己承担。所以，人生之路，有人是不是爷们，是不是男人，是有区别的。也是良言自己的人生信条，有问题，不能揽功推过，要有一份敢于承担的勇气。还有一些其他的故事，容后再叙。

另外一个事情，也不能被忘记。良言开始思考自己的去留问题。实际上这不是一天的思考，良言大约在2013年左右，就有了离开的想法。开始刻意培养年轻人，很聪明，有点爱耍小聪明，人无完人，他像良言的影子一样，良言去哪里都是陪着良言。比如，良言去遛弯，他就天天陪着，遛弯就要聊天，慢慢就会说出一些心里话，慢慢就相互了解。但是，人的认知是不一样的。良言当时对行业及未来思考较多，就想离开，这个体制里慵懒低效，良言看得很清楚，真就是不想在这里混了，但还没有明确的想法去哪里，后来才发现，自己的思考还是太窄了。可以说是良言的弟子，良言把业务上的事情全部交给他，他也是抱怨很大，总觉得自己工作多，良言又没有能力帮助他。良言当时就是想，如果自己离开了，不能让企业的业务中断，那是不负责任的。离开的时候，很是伤感，良言就说过，离开企业，它就是垮塌了，不会回头看一眼的，谁把它拆塌的，谁去负历史责任，自己没有愧疚。

但是，工作了20年，情感因素太深。大约到了2015年，突然环顾四周，发现部长的职位领导退休后，就是自己的了。良言不是猖狂，而是这个位子需要业务作为基础，混子干不了，它和基层单位总师不一样，业务复杂综合，需要独立处理很多事情。记得在良言和单位领导吵了一架后，也就不太喜欢当官的事。前一任老总的时候，因为向局里汇报材料，良言实事求是写了一下情况，特意提示领导，这一段先实事求是写作，看看领导意见，再加以修改，正好董事长去了，良言的领导就简单说一下，董事长暴跳如雷，甚至骂出来脏话，良言是不惯着的，别人都怕他，良言不怕，良言一个月3000元工资，才不理你呢，要骂骂挣年薪的领导去，良言怒目相视，良言的领导把他支走了，过了大约有20多分钟，领导来良言办公室，说，风吹云散了，董事长去他办公室带着歉意说的，良言也就释怀了。可是，在2014年底时候，良言被当时总经理带着去向董事长汇报工作，董事长对良言汇报内容暴跳如雷。因为新准则之后，良言按照准则规定思考问题，但是领导认为是政策性支出，不应该列到当期损益，良言后来反思领导的确是正确的想法，毕竟应该去争取，结果让领导训斥一顿。后来，又去汇报工作，他拍了拍良言的肩膀，说良言如何优秀之类，但是良言心里挺高兴，优秀为什么不再提拔呢？领导后来出事了。整个公司在他带领下，没少挣钱，也没有少败霍。董事长既是优秀的管理者，又是一个魔鬼样的人物。人间正道是沧桑，不走正路就是如此下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太值得自己借鉴与思考了。

新董事长上任后，本来和良言无太大关系，良言不过是一个部门副职。新董事长是一个更加强势的人，缺点是爱把底牌说出来，这样，无论对错，就要接受被攻击。他开始时候，从良言的角度分析，是要把企业干趴下，也就是既然要趴下了，那他就踩踹一脚。可是一个庞大经济体不是那么容易的。当时，企业规模大，但是经济基础不好，剩下的都是问题。企业融资问题就很紧迫。领导有朋友推荐银行，安排副部长去办理，副部长也安排了，报完就完事了，没有及时沟通，领导问银行进展，银行就说提供基础资料慢，董事长知道后就暴跳如雷，批评了。后来，再有类似事情，良言就帮助融资的副部长抓紧完成，记得有一次良言发烧了，坚持工作，实在挺不住，就打了一针，打完之后接着干。还是因为银行的事，领导免了部长，不让他兼职了，而让良言当了。这是良言做梦也想不到的。良言开始和领导接触多了，良言善于理解工作要求，努力做好工作，又能够非常诚实工作，领导就很喜欢良言。后来收入太低，良言就和领导提出来不干了，领导也同意了，挽留良言干完年度决算。结果后来两位领导推动良言复职。有一次，良言媳妇说，她和他联系了，说了家里情况，良言执意要走，她不愿意，希望帮助。他从来未提过，良言也陷入这个局里。人生处处是局，有时候看不破。良言在离职之时，董事长问良言谁可以胜任工作，良言就推荐了老九，领导同意了，但是老总只想提拔一个，从所属单位中再选一个，他力排众议，两个都提了。但是他对老九并不认可，不过，良言知道领导评价中肯，良言徇私于兄弟，还有姐临离开之时对良言说，把老九交给良言，让良言照顾他，良言也是为了完成姐的托付。

良言在2016年的国庆假期，因为要走，就和认识的同事联系，看看有什么机会。她帮助良言推荐了一家公司。经过接触，良言也比较认可，后来和他们谈得还不错，不过，依然是恋旧，没有离开自己的工作的单位。

他离开之后，良言独立承担财务工作，时间不长就是让新人加入到良言的团队里来。良言们经历了最大的耻辱阶段。良言提为副师，新人因为善于联络，从所属建筑公司，来到了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