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翠衣燃无名火246（2 / 2）
无梦不由的皱起眉眼，本就没多大，这下更小了。</p>
她深深看了冰熊一眼，脚踩台阶欲借力轻身面去。刚掠起数尺，忽闻一声巨吼。</p>
“嗷……”</p>
随之而来的，是一连串的半月形光刃。</p>
无梦当空回转身体，以连鞘墨剑绕掌心飞旋加以格挡。接连不断的叮叮声里，墨剑抵住大半，余者皆被她躲过。</p>
无梦虽无恙，却也提纵之力耗尽，重落在地。只是可惜了此处院落，恐怕离重建不远矣。</p>
此番动静着实非小，奈何这二位近日经常切磋对练，仆人皆习以为常。</p>
更兼二者交手多次，彼此都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分出胜负不易。如今冰熊有意阻挡，无梦若一味逃，战线恐怕要扯出别院去。</p>
正因如此，无梦此刻出奇愤怒。</p>
“林楚熊！”</p>
『发这么大火干嘛？又不是没打过，打着玩呗！』</p>
伴着怒吼的，还有一声嗡鸣。长歌剑，出鞘……</p>
翠衣巷，三楼。</p>
冰岚好奇心不小，“如此说来，林少与那天心，就只是患难之交？颇为投契的朋友？”</p>
两男四女围坐一处，本就很是拥挤。</p>
此刻，林楚凡借着酒醉之态，与冰岚勾肩搭背。四女相互暧昧对视，皆从对方眼中看出‘果然如此’之意。</p>
林楚凡醉眼朦胧，“不然，你，你以为呢？她那么漂亮，实力还，还贼强！没点缘故，咋能对我青眼有加……唉？你这酒，和我的不太一样，喝了身上还暖洋洋的……你，你也尝尝我的！咱们尽了此杯，我给你讲，讲你最想听，却没好意思问的……”</p>
冰岚此时或因酒气上涌，也是满脸绯红，眼神却清明。他端着盈满的酒杯，细细感应了肩头的手臂，确无气感。</p>
冰岚沉吟着，仍是好奇，“林少醉言，在下并无羞于开口之问题。你们既无风月之事，为何那罗绮要公开论你与天心的短长？”</p>
林楚凡看着冰岚的小动作，心里略微紧张，却仍勉力营造醉态。</p>
此刻，他将自己想做喝撑的熊宝——一个出人意料的酒蒙子！</p>
林楚凡拔高了声调，“女人嘛，她们吵架，从来都是自己有理，还不是想，说什么都行。嗝……有无，无梦的关系，你不用和我装相。不就是神谕重宝么？你喝，喝了小酒，兄弟就偷，偷说与你听，嘿嘿……”</p>
只见冰岚眼中精光连闪，盯得林楚凡好一阵不自在。</p>
就在他以为自己被冰岚识破，准备临危逆血解毒之时，那巡察使竟然举杯，一饮而尽。</p>
林楚凡大喜，“好！冰哥豪，豪爽！来，一枝独秀，不若双喜临门，再来一杯……”</p>
有些事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比如饮酒！</p>
冰岚一旦放下戒心，饮下首杯，美酒便接连不断入口。</p>
林楚凡钓鱼放线一样，每次泄露一点点消息，引着冰岚进了不少‘佳酿’，却是迟迟说不到要紧之处……</p>
一层之隔的二楼，正是冰、林二人脚下。</p>
装点雅致的屋内，一女子满面严肃地拆解了竹筒。</p>
她先取出内里的纸条，仔细读了数遍之后，立即付之一炬。</p>
随后，她更是起身从怀中取出各种随身物品，零乱扔了满桌。</p>
最后，她行至角落，很‘小心’地撞翻一盏烛火。眼看着床幔渐渐起了烟雾，女子终于松了口气，转身向门口走去。</p>
平日里众人争相抢入，略显松散的房门，今夜仿佛被施展了什么魔法，任凭她如何用力都无法拉开。</p>
她慌了！</p>
女子看着门上自己膨胀的影子，想起纸条上的内容。</p>
她踉跄退了两步，突然发起狠，用出两招‘裙里腿’，门板吱呀有声，却反将她弹倒在地。</p>
来不及揉搓身体的疼痛，女子深吸几口烟气，转而爬向窗子……</p>
依然是打不开！</p>
她短暂的恐惧过后，终于想起灭火自救。</p>
幸而，她傍晚沐浴的香汤仍在。女子随意扯上一块布，去浴桶里吸足了自己的洗澡水，又跑到床边挤拧……</p>
烟熏黑了面容，火燎焦了青丝，水保全了床笫。</p>
女子劫后余生，端坐在床。</p>
她看着被破布裹挟而来，又经水深火热终成尘泥的花碎，露出玩味的笑容，仿若洞悉了前因后果。</p>
她有心梳洗打理一番自身，却实在有些乏力。</p>
正犹豫间，窗外忽然大亮，映得屋内影影绰绰。</p>
她也顾不上乏累，急忙扑上前去，却从窗棂的缝隙间看到不少亮晶晶的汁液。</p>
女子伸出颤抖的手，略微沾了丁点，捻搓慢嗅，又放到舌尖轻舔——这味道她熟，是菜油。</p>
面对迎面而来的炙热，她再也没有先前的勇气，她只想逃。</p>
女子返身来到门前，也是同款菜油的味道。</p>
她终于不再沉凝，开始方寸大乱，拾起身旁什么物件，都用力向门上砸去，还不忘放声呼喊求救……</p>
红袖馆。</p>
公主殿下不吝赞叹，“哇！那边是不是已经开始啦？好光亮呀！”</p>
伴着洛青禾雀跃地欢呼，屋内众人齐目望去，果真亮，火光冲天！</p>
对坐品茗的两男子不以为意，还随声附和，看得那宫女微微皱眉。</p>
苍荷轻轻捅了下公主的肩头，“殿下，您不觉得眼熟么？”</p>
洛青禾不以为意，“哦？什么眼熟？”</p>
宫女只好提醒道，“上次，在别院，您和夕姑娘……”</p>
公主怒，“你胡说！我和楚夕很好的，才没有吵架呢！”</p>
洛青禾边嘴硬，边偷瞄子曦。</p>
后者举荼示意，公主脸色微红，不敢再看。</p>
却听那宫女还在唠叨，“并非吵架，是后来，后来……”</p>
哐的一下！</p>
桌子险些被洛青禾砸翻。她恍然大悟，这根本不是什么烟花、烟火，完全是走水！</p>
青禾大急，“三哥，不好啦！咱们快去救火！”</p>
洛宣不知何时取出了笔墨，正临窗挥毫。</p>
他闻声也不回头，只淡淡说了句：“你也是一国公主，行事要稳重，不可失了王室威仪。临街走水，自有城防营与府衙共理。”</p>
青禾不解，“可是，府衙不是被父王弄没了么？”</p>
洛宣皱眉道，“慎言！父王高瞻远瞩，改建御灵司乃是利国利民的创举。”</p>
“二位殿下稍安勿躁，御灵司已经入场了。”</p>
子曦把玩着白瓷茶杯，眼望着楼下街道，缓缓出声劝阻了那一对儿兄妹的争吵。</p>
三人闻言，顺着他银色面具的朝向看过去。</p>
果然，有一队全副武装的衙役匆匆入场，将翠衣巷周边团团围住，水泄不通。</p>
青禾公主嘀嘀咕咕，“这雷引何时也变得勤勉起来？难道本宫之前错怪了他？”</p>
她身后的宫女听了，暗暗摇头。</p>
这公主殿下，真是‘色令智昏’，适才刚刚起火，御灵司就高调入场，显然是有备而来。</p>
一遇到这子曦，公主的脑子就不那么明朗，看来林楚凡所虑不无道理。</p>
暂且搁置宫女的心思不表。</p>
翠衣巷侧面的街巷，青、粉二色衣裙掩映之下，立着两位姿容俊美的女子，正是争执不休的天香双姝。</p>
泠杳劝道，“师姐！你莫要冲动，记住那约法三章！若是惹恼了慕长老，我们姐妹可有的受了。师姐夫那人看似愚笨，实则却颇有心机。既然你如此笃定，他故意为之，想必他也有计较。与其你贸然冲上去，不小心坏了事，不若在此静候，以观后效。不若，你与小妹说说，那‘洗心劫’是何物？还有，还有，你缘何如此笃定，他敢行此大事的？”</p>
只见粉衣女子手脚并用，从前方紧紧捆住了青衣女子。后者苦于灵力未复，没得奈何。</p>
罗绮急得眼圈泛红，恼恨跺脚，“泠杳！你松开。我答应你，不冲过去就是了。想听故事，还不快给我松绑。这样拉扯，成何体统？”</p>
泠杳却不轻信，“咯咯……我也知道这样挤着不好受，奈何，你头发里藏着凶器，小妹只好敬而远之。师姐，你身上好香啊！最近用了什么奇异的水粉么？”</p>
罗绮面纱之下俏脸泛红，一时也拿这个师妹无法，便也只能认命。</p>
她扭过头，拿出一双未曾被限制的眼睛，紧紧盯着起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