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霁雨生烟249（2 / 2）

幸而此处狭小，否则他那又胖又短的胳膊不一定够得到。</p>

神奇的巫术愈合了她眼睑周围一圈皮肉。晴雨疼痛稍减，也提醒了她，此时不是伤怀的时候。</p>

她迅速收住泪水，再次拜谢，“小女真是走投无路！若非林少坠落此间，我本没打算活着，那剪刀本是我为自己留的。与其屈辱而死，不若走得痛快！”</p>

林楚凡心血激荡，反而被她惹出几分好奇，“哦？真不晓得，我还有令人重燃新生希望的能力。这么说，你不想死了？这不是很好么。毁容而已，现在很多门派都有治疗这伤的办法。”</p>

他说这话的时候，想起了那个叫徐继春的女子。</p>

晴雨摇头，“这脸也是我刻意烧的。既然我不想死，我便要活下去，我想报仇。那么，晴雨就一定要死！”</p>

这还是个复仇之魂熊熊燃烧的黑化女？</p>

林楚凡顿觉不妙，却苦于腰身被压，挣脱不得，只好继续与之周旋。</p>

他追问道，“我暂时对你的仇恨没太大兴趣。你仍然没说，为何选我归顺？”</p>

晴雨倒是懂得以退为进 ，“林少勿忧，报仇之事我可自理，并无拖您下水的想法。至于原因，因为您是重情之人！”</p>

林楚凡白眼翻起，“呵！我还有这种好品质么？真是喜闻乐见。这还是我第一次听人这么说。”</p>

晴雨迎合道，“林少不必过谦。若非重情之人，怎会护妻如斯？怎会将师门遗孤护在身边，那可是重犯之女，依炎律可获重罪的。”</p>

此言一出，林楚凡目光转冷。她不仅知晓了冰岚之事，更是连林飞都被怀疑，此事恐怕麻烦了。</p>

楚凡冷道，“你可知，此言一出，此地便再由不得你了。”</p>

晴雨却似是经过思量的，“自然知晓。可为表诚意，晴雨甘冒此险。林飞其事，始于天香，散于红袖，所知者已众。林少还需早些打算，以免酿成终生憾事。晴雨虽容颜不复，自认能力手段也还有些，若是不够……还有肉身一具！”</p>

“咳咳……”</p>

林楚凡吓了一跳！我要你肉身干什么，我又不像熊哥喜欢打牙祭。</p>

他转而一想，大概知晓了她的意思。思忖再三，他决定答应下来。</p>

天香既然散出林飞之事，恐怕已然不能尽信。尽管罗绮知心，可她却无法左右整个门派……</p>

林楚凡发誓，绝不是馋人家姑娘身子，“此言莫要在罗绮面前提起，以免惹她不快。你近前来，将李紫烟之事说与我听。”</p>

他先前还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如今都有了唯尊做主的口气，男人果然是善变的。</p>

晴雨心中想着，却不敢耽搁，连忙上前，贴身跪倒。</p>

林楚凡嫌弃道，“你身上太热，离我远些。”</p>

话是这么说，晴雨却很会察言观色，听他声气喘息，急忙上前探查，“公子可是喝了楼里的酒水？此时若是难耐，晴雨愿意略尽绵力。”</p>

她说着已然开始拉扯林楚凡的衣衫。</p>

他怀里众多隐密，岂能如此被人探查？</p>

林楚凡反手将其搂抱入怀。正在晴雨以为得计之时，喉咙却被死死锁住。耳边传来炙热的吐息，却是寒冰的声音。</p>

林楚凡森然道，“想归顺我门下，便要知晓分寸。若再自行其是，得意忘形，李紫烟就是你的下场！”</p>

林楚凡捏着晴雨的下颚，将她的头脸转向李紫烟的方向。</p>

晴雨本就虚弱，脸上更是伤痕累累，受不住他如此揉搓，“咳咳……公子教训的是！李紫烟行刺小姐一事，乃是四王子隐于幕后策划，实则是为了刺探什么隐秘，而非真的取小姐性命。晴雨所知如此，或许还有其他，但晴雨身份低微……”</p>

重获自由的晴雨，立即谨小慎微起来，娓娓说了一阵。</p>

她见那少年脸色未曾好转，心里惊异，赶紧搜刮其他有用的消息，“林飞之事，也是四王子在主导。我有些猜测，雷引很可能归顺了他，所以御灵司也……寒羽门之事，背后似乎也有他们的影子，那假周羽只是个鱼饵，他们的目的，始终都是公子。”</p>

林楚凡朗声大笑，“哈哈，也是，好一个‘也是’。我好像知道你要找谁报仇了。你说，我应该信你么？”</p>

晴雨面色一暗，本应变为惨白，可如今烧得焦黑暗红，看不出变化。</p>

她只好呜呜哭了起来，“非是我心比天高，一定要和国主之子过不去。实在是他欺人太甚！公子以为，我先前所言欲帮你缓解……是作假么？难道我就是天生的下贱？”</p>

她面上有伤，看不出具体表情。林楚凡一时犯难，便不置可否。</p>

晴雨却是竭尽所能哭诉起来，“虽入青楼多年，我心里却是一直都有鸣渊的，也一直给他守着，守着……</p>

四王子暗中控着我的身契，不允鸣渊为我赎身；一方面命令我为他收集消息；另一边利用我要挟鸣渊为他所用。</p>

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我也习惯了。鸣渊却是个死脑筋，四王子不允，他就不要我。</p>

这本也没什么，直到上次，姓赵的老混蛋，吹他的丧曲！那曲有乱人心智的坏处，恰逢四王子在我处……</p>

大概是他一直都有这个心思，又舍不得我和鸣渊一同为他卖命带来的好处，所以不曾动我，却也不允鸣渊。</p>

那日大抵是曲声影响，他终究毁了我心中所有的念想。我亦为此困苦多日，无颜再见鸣渊。</p>

今夜，鸣渊替他传了信来。直言我已不复往日……他信不过我，又不放心鸣渊。明明是他强抢去的，如今却不准，不准……</p>

信里说，我和鸣渊，只能有一个人在他阵营里活着。只要我在你们楼下，纵了这场火，就允我隐姓埋名，从此远离京畿。</p>

我如约引了火，待离去时，却发觉门窗被人锁死，外面还倒满了菜油。那一刻，我本以为这是报应，我用菜油害人，结果自己也死于此物。</p>

明知他骗我，我却没奈何，为了鸣渊，我只有一死。我走了，他的丑事不会有人知晓。鸣渊就不会对他离心离德，反而会继续为他所用。真是好一副如意算盘……</p>

就在我决心自戕之时，公子与冰岚意外闯入。好奇心驱使下，我听到了你们的对话。</p>

公子护妻如此，令我感动，便就不想死了。</p>

他那么坏，鸣渊又那么傻，万一我走了，他再害了鸣渊怎么办？所以，我要活！我要死去，然后活着，防着他，保护鸣渊。</p>

所以，公子不必疑心，我所言所做，皆是真心。根据他收集的情报，公子怕是，不宜气血过于充盈，所以，我才，我才……”</p>

林楚凡简直听了一篇天书！</p>

没想到，一个胖乎乎的四王子，还有这么大野心，竟然还……</p>

不过他倒是比洛云强不少，竟然然连问心的后遗症都知晓只言片语。此人危险，不可不防。</p>

林楚凡转而又从晴雨之事，联想到了罗绮，都是命运坎坷……却引动问心发作，他吐了口逆血出来。</p>

林楚凡无奈道，“咳！你起来吧，我相信。只是有一点你错了，你并非无颜再见齐鸣渊。此事除我之外，可能只有你二人知晓，只要你让他闭嘴，便也等若没了后顾之忧。所以，那些自轻自贱之事，还是莫要再做。”</p>

此言一出，晴雨那哭肿的眼睛，瞬间绽放出璀璨的光芒！</p>

她深觉自己选对了路。自己抗争许久，只求小小报复，顺便守护鸣渊。想不到，这外表看似窝囊的林三少，竟然也有如此气魄。</p>

她感动道，“公子对我恩同再造！我在此立誓，此生必不相负，否则有如此楼！还请公子赐名！”</p>

原来是这么个恩同再造。</p>

誓言云云，林楚凡是不大相信的。因为他没做什么大错事，唤灵那天却遭了雷劈。由此可见，天道不公！</p>

他活动一下僵硬的肩膀，扫了一眼那边的尸体，“你能想通就好，只愿你得偿所愿之时，别顺手灭了我的口。既然你已确定先死后生，不如干脆叫‘紫烟’如何？”</p>

那姑娘察言观色的本事，与罗琦倒是如出一辙，“小女紫烟在此立誓，此生必不负公子，否则有如此楼！”</p>

林楚凡摇头苦笑，“不必如此信誓旦旦。还有一事不解，我自问未曾与这位四殿下争过什么。缘何他对我如此深谋细算？”</p>

紫烟反问道，“公子才刚护了妻子，怎的就忘了另一桩事？”</p>

大概是心情大好吧，紫烟姑娘顶着一张烧得半熟的脸，竟敢卖弄俏皮。</p>

林楚凡也不打击她，已经是半个自己人了，不是么？</p>

他心里细细想来，恍然大悟，“为了无梦和亲！他也学了他大哥，妄想更进一步么？”</p>

紫烟奉承道，“公子聪颖！王室子弟，只要是男子，大多少不了这种想法。毕竟是一国之主，万人之上的尊荣。”</p>

林楚凡撇嘴，“还不是一样会死，何苦来哉。我瞑目养神一会儿，你们两个自己处理好。”</p>

紫烟闻声，心下了然。这是给自己金蝉脱壳的机会。</p>

既然送到嘴边都不要，这会儿也不怕他偷看了去。</p>

紫烟现场交换了两人所有的随身物品，更是狠心将那面目清晰者，借着余烬做成与她自己类似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