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恍惚若有光262(2 / 2)

林楚凡借调笑,指出他不该在主审问话过程中插话。他却也知道这些人聚集在此为何,所以也就没指望有人会惩处。

洛云见不得林楚凡高兴,“你莫要胡搅蛮缠,那正是指认你书童林飞的人证,齐鸣渊。”

林楚凡佯装好奇,“大王子竟然认得?那敢问,这位齐公子的堂兄又是何方神圣?”

齐鸣渊怒吼,“便是死于你碎冰城的王鸣哲贤弟!”

林楚凡呆愣了一下,这到底是堂兄还是贤弟啊?

楚凡故作惊异,“亡命者?他的死是因为名字不吉利,与我何干。更有,碎冰城乃是我炎国边关重城,可不是某一个人的。齐公子还请慎言!”

齐鸣渊哀嚎起来,“他本是代表家族,到碎冰城洽谈生意的,谁知竟……”

林楚凡顿觉不耐,“你先暂且止住哭丧!王鸣哲死得透透的,如何传消息给你?不会是托梦吧?”

齐鸣渊险些咬了舌头,“你胡说!是,是他手下护卫传回的消息。”

林楚凡坐累了,扭着腰向后躺倒,正倚在冰熊雪白的身躯之上。

他面露冷笑,叹息道,“是么?他还有活着的护卫。难得,难得啊……”

荆腾冷眼旁观,听得此句悚然一惊,想到了某些不好的事情。

那时候他才多大?就如此心狠手辣!

齐鸣渊似是找到了思路,“对!就是护卫。那护卫忠心耿耿,在鸣哲死后,他便暗中监视你府上,这才目睹了林飞之事。”

林楚凡被他气笑,“嗯,你说的真有道理,我都快信了!请问那护卫何在?怎不见他当堂对峙?”

齐鸣渊敷衍道,“那,那护卫目睹了你暗害鸣哲,却苦于没有证据,势单力孤,又身患伤病。暗中监视了一段时间,消息传回不久,便撒手人寰了。”

堂上诸位大人显然有放任二人争吵的意思,想从中摘取什么话柄。万一林楚凡失言错口,他们便有了新的由头。

林楚凡撇嘴,“啰里啰嗦,不就是死无对证么?敢问,他是何时死的,可有新坟旧尸可供验看?”

齐鸣渊似是恢复了清明的神智,咬文嚼字道,“他自知时日无多,传回绝笔书信,便没了消息,想来已故去数年矣。”

林楚凡强忍着笑声,“照此看来,我且大胆猜测,那密信恐怕也不在的。为了不泄露机密,齐公子当然是牢记其中内容,并迅速焚毁。”

鸣渊顿时扬眉吐气,“林楚凡,你失算了!齐某早将那密函上交刑部,已抄录在案,看你如何抵赖?”

林楚凡这次是真的笑,“还真有密信?在下可有幸一观?”

“不可!”

荆腾尚未发话,洛云王子率先坐不住。

洛云阻拦道,“上次逃奴口供入得你手,却是涂血抹污才归还,念在同类证词尚且充足,便没有问你罪过。如今这密信仅此一份,若被你捣毁,如何定罪?”

楚凡白眼一翻,“你紧张个什么?不是还有抄录在案的复本。我看一眼原文,瞻仰一下忠心护主之士的遗言,不行么?”

荆腾不欲洛云再吵,挥手命人将‘密信’送去。

林楚凡手也不伸,就隔着二尺远,细细阅读起来。还别说,弄不好还真是个侍卫写得,这文笔,和他在伯仲之间。

全文根本读不太通顺,有些地方还涂抹得不甚清楚,倒是将罪名罗列的紧密详实,不管真假,数目倒是客观。

林楚凡有些为难,没想到对方假造侍卫,却闹出真密信来。

数年之前的事情,他心里也不是很有底气。彼时一腔怒火都在复仇之上,行事难免偏激。比如那刘管家,就死得有些太痛快了!

且看堂下案犯抓耳挠腮无果,众人都略微长松口气,暗自琢磨,此罪名坐实,可以追加几多罪名。

无人留神处,冰熊不经意间伸出一爪,搭在林楚凡肩头,暗自弹出一根细长的指甲,隔空指着落款处。

林楚凡耸肩看去——燧薪十一年春?

他不太懂熊宝的意思,但是并不妨碍他鬼扯,“荆尚书,小子林楚凡,有事禀告。”

难得他如此守礼,即便不愿意,荆腾仍是接过话头,让他说来。

林楚凡无耻道,“齐鸣渊动机不纯!他既早在燧薪十一年就知晓此桩罪责,何以今日才揭发?小子不服!

要么这信函是他伪造,伺机污蔑于我;要么他狼子野心,暗中隐匿此等罪状,所图非小。”

齐公子浮肿的脸上,那被挤压变形的眼睛,立即动起闪烁的光芒,“大人容禀!此信乃是我近日所得。适逢翠衣巷案发,小民前后推演,勾连因果,认为此信为真,这才到刑部状告。”

林楚凡摇头,“我还是不信的。什么密信能寄得三年而不坏,且磨损处皆为枝节,保留完好的全是罪名。这样证物,请恕在下不认同,不能当做证据。如若诸位执意如此,小子拒不受审,还要上告。”

洛云嗤笑,“林楚凡,本殿小瞧你了。你可知,依据《炎律》,你此时乃是白身,一应状告需当地府衙受理。如今府衙已并入御灵司麾下,你真想雷引来负责此案么?”

林楚凡吓了一跳,他不知还有这么一遭,嘴上却不吃亏,“大王子好渊博的学识呢!刑部审的案子错漏百出,再上告反而到了下一级的御灵司,这是哪家的道理?

我当然是想上告国主的。只是不知日理万机的国主大人,是否有此闲暇,顾及我这小小冤案。”

荆腾拦住两人争吵,“咳!你不要在此危言耸听。洛云殿下所言虽不中的,亦不远矣。《炎律》所言,刑部受审官员,若不信服,可上书国主申辩。而你此时并非官身,令尊虽是官身,却早已认下罪责。你到何处上告?”

林楚凡恨得咬牙!

老头子忒没正事儿,什么罪名都抢着认领,弄得他没了退路。

齐鸣渊听到堂上如此论断,顿觉来了机会,遂乘胜追击,“不错!你我皆为白身,看你如何狡辩!你之罪行,不止如此。想那刘管家在你府内多年,竟因一罪将孤女,被你残忍是杀害。有此一条命案,你在北地的功劳,便都白费!”

这姓齐的疯了不成?我什么时候去北地领过功劳?那不是蛮族地域么。

再者,刘管家我怎么记得是‘献出忠心’才走的?念及此处,林楚凡不由得回首看向冰熊,恰逢后者抬眼看他。

二者四目相对,他忽然有了灵感。

林楚凡怒道,“尚书大人,我抗议!齐鸣渊,小人尔!他此番言行,定有幕后黑手指使!

如此言辞无状,颠倒无端之人,如何能在堂堂刑部作证。此事无异于蔑视炎国律法。

在下请查他幕后之人,最好能请来当堂对峙。”

齐鸣渊义愤填膺,“林楚凡,你找不到借口脱罪,就开始攀诬证人!从林飞入府开始,你行事愈发肆无忌惮,多次挑衅国法,视《炎律》为无物……”

林楚凡口沫横飞,“你说的这些,大而无当的罪名,如同你亲眼所见一般,言之凿凿。所举证物、证言,却不过寥寥几种错漏百出的废料。若非是你等谋事不周,就是幕后之人嫌你碍事,想一道送来与我陪葬。”

“你胡说!四……”

“啪!”

惊堂木一震,齐鸣渊也觉失言,急忙闭紧口鼻,仿若连呼吸都有些胆怯。

荆腾老脸一黑,“来人!将此无端小人带出门外,严行拷打。定要问出幕后主事之人!”

荆尚书垂首看着桌上纸张,口中喝出愤怒的咆哮。

早有久候在侧的官差,堵塞齐公子口鼻,一路拖拽到门外空地的长凳之上。立即传来噼啪之声,夹杂着呜咽的呻吟。

林楚凡恍然!

这哪是审案,分明是这群人合谋给我泼脏水!

所以,有没有罪责不重要。只要将他们身后的人勾连出来,投鼠忌器之下,我有罪也会轻判,甚至无罪。

反之,那恐怕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紫烟披头散发躲在聆风郡主身后,低垂的双手死死扣着手心。

她拼命忍住自己的头脸,不向惨叫受刑之人看哪怕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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