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歌声(2 / 2)

“你没别的想说的吗?”

“我想给你唱首歌…”

“哦,你唱吧。”

“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还要从北走到东……”

我忙挂了电话,不再想听走调,五音不全的歌,也没告诉其他人,夜里常响的电话是谁,让其他人探秘去吧。后面的日子,大荣似乎不用掩盖,任何人接到电话,大荣就开始:我要给你唱首歌,快起来撒尿,快起来拉屎……

工区人几乎被大荣折腾疯,上班一个二个黑眼圈。再到后来,听说大荣死了,啥死法都有,冻死的、饿死的、淹死的、被人打死的,细节都是有声有色,事实是大荣真死了。

听说在喀什做过一段时间黄牛,我行我素的性格依旧,不上班去倒卖车票出售,被警察抓过。也听说过,大荣不是倒卖车票,是为农民工排队买票。对于怎么死的,似乎真是冻死的,叽喳猜测声从未减少过。

“你说这好好的人,咋说不在就不在了,哎……”

“大荣挺好的,让他干啥干啥,更别说上次让他守尸那事,他从没埋怨过,还有心帮尸体整理衣物。”

“是啊,宿舍半夜啃苹果,是省钱帮困难的人,这么好的人,从哪里找。”

“只是没人理解他,他又不爱跟人说话。”

“还别说,他走了,怎么觉得心疼起来了。”

“谁走都会有这种感觉的,毕竟在一起呆了又不是一天两天。”

“要不那话说的,活在当下就好,开心每一天才重要。”

是啊!一个大世界,多少个曾擦肩的人物,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是停留片刻。没人再记得夜半歌声,半夜喊人拉屎撒尿的王大荣。

对于工作,我们这些能吃苦的都留下了,不能吃苦的‘大宝贝’们几乎都离职了,也有申请调转的。工作中的牢骚话,自当少了很多,对于我的理解,自然界都会出现好与坏,两个对立面互相平衡着。要学会正常呼吸共存,去适应分娩这一切的可能性。

那些调转的人,似乎对集体利益没多大影响,有没有似乎也没人去在乎。领导不放过每次开会机会,听那会议室又是高调声:“由于今年大量的人员转岗、辞职、调离,现有人员已不能满足周期工作需要。

各班组大量人员转入到防护中,造成作业人员不足。取消双轨小车组,成立库车路轨组计划12人,司机1人、防护5人,主要负责设备检查任务,管辖668-770上下行合计204公里,含雅克拉至库车西站内设备及专用线……”

每次开会听的人犯困,我又是第一个打呼噜的人,扯着嗓子一高一低吹哨声,盖过领导讲话。被停工处理也是常事,检查就成了家常便饭。

有时候我在想,这辈子可能就是为检查准备的。在家给父亲写,上学给老师写,这参加工作了,又给领导写,工长写。去车站巡逻值班,又给警察写,平凡的半生都在检查中渡过,些许练就了我写点花团锦绣文章。有没有功底次要,每每写检查时,关键在于七八页纸,工长可没闲工夫看,第二天一样正常工作。检查写的多了,倒也出些成绩,局工会组织职工女子书香门第,每年都有两次投稿,车间班组当然是按任务分配个人,我也就成了班组那个廖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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