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姑娘(2 / 2)

我只打趣她们:“谁来,咱都得干,你们说那么多有用吗,干不干,拿不拿有啥关系,不分下来,你又能咋样,还不是一样干自己的活,有这牢骚时间,一大半干完,能按点下班了。”

“啥也不拿,摆那也舒服,养眼。”

“累瞎你狗眼,还养眼,整个碍眼。”

“要的就是瞎了狗眼也舒服,领导真好,分下来这么个美女,这才叫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你把人家当花,人家顶多把你当风干~一坨屎,老了老了还这么不正经。”

工长递给小裴一把铁锹,把我们捣固的镐窝封起来;安师傅看着工长递过去的工具,笑道:“看吧,这活多轻松,工长也难逃美人关。”

工长邪魅一笑:“看到她美甲了吧,几百米镐窝封完,美甲全断。”

“工长就是工长,这智商,我们智商只能数晚上的月亮,白天的太阳。”

“就该这样,看看她的美甲就知道机关多闲,不知道我们工人的苦,都下基层了,还当自己办公室,带美甲来干活。”

“机关是什么,喝茶,翻纸牌,纸牌翻完8小时下班,都闭嘴吧,别让人听了去,小鞋每人甩上一双,看你们还话多不。”

对工作方面,非我大度,只是略看开些。累了就对自己说:上天赐给我免费减肥机会,我为什么不把握,多干点就能多瘦点,每次最重的活都会抢着干,我自然在大家眼里,成了那个最能吃苦的人。

人的心态是个好东西,牢骚释放,最终折戟沉沙,还是看开些才好,看不见听不到乃生存之道也,何须责怪于她人。

一整天下来,小裴蹲着哭,也没人会靠近她,安慰她,更多的是嫌弃二字罢了。女的躲她像避瘟神,男的想靠近怕说闲话,只有我跟三疯过去说点体己的话。第二天工作小裴没来,听说是请病假闪着腰了,这场风波也就无声无息过去了。到后来听说小裴辞职了,找了个国际贸易的工作。再到后来,工区里没人在记得小裴,那个十指断了指甲的小裴。

看到别人能离开,我又何尝不向往,在这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反复与铁道钢轨中得此疯狂。想脱离,脚却实难迈,自我哀怨,又自我安慰着,可升可灭,叹知花草落,两鬓以斑白,到头来,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在这方面,三疯可比我能调节自己,嘴里偶尔冒出正常人的话,而不是疯话。“以一念止一切妄念,你还能不清静?”

可能有人会问,为什么给人起名叫三疯?像张三丰一样,多少有些功底?其实不然,她的功底是工区任何人做不到的;我只能想到淮阴侯韩信,承受力跟抗压力极强;我也常想她有一天会离开铁路,一鸣惊人;冲开云雾飞上天空变成真龙,但有的时候总是事与愿违;还真的那话,人不能装傻时间太长;装的久了就融入其中,直到我退休了,还不清楚三疯是真是假。

三疯是个很善良的姑娘,听人说,她常放生;也会在市场救下别人买的兔子,8块钱一只兔子;她会出100换回来再放生,每月工资大部分都上了灯油;看来也是个虔诚的人,人还是有信仰的好;灵魂能得到寄托、安放,我们这些人空有躯壳罢了。

三疯给我的印象不是很糟糕,但做很多事又让人不理解,三十大几的人常语出惊人:“杨仔,你说电视里的人物会不会走出来?我一直想着电视里小人能走出来。”

对于她真与否的天真,我不想评论;只想快速离开,生怕被人看到我跟疯在一起;她似乎很享受我这不表态,追着我说第二个问题:“杨仔,我昨天买了一双鞋,顺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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