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启和信徒（2 / 2）

光、与暗——

昼、与夜——

阴、与阳——

还有……

元素、与深渊。

……。

许妄感觉到自己的五感似乎已经被剥夺，自己似乎已经是变成了一条鱼，能够清晰却无助地感知着周遭一切的发生。

想逃离，他想逃离——任何生物的本能都是逃离这里！

暴露在永光中，暴露在无尽的白昼里，暴露在无限纯净的元素之下……

他只能感受到无尽的痛苦！

许妄无畏、疯狂，以至于他能接受一定的来自天外的知识。

但这一次，他却感受到了，那种来自本能的不可名状的恐惧。

对于这光明，他只能感受到无穷的苦痛灼烧之感，所以他也只能拼命向着黑暗的一侧游动。

他变成了一条鱼，对吗？

……。

似乎有一个大肥皂泡罩住了自己，带着自己向上……

上升……

上升……

……。

“啵~”

一声轻响，许妄抖了抖眼皮，五感的封闭失效，他终于又重新获得了“视觉”。

但……这是，什么？！

目之所及，令他浑身汗毛倒竖，一股寒气顺着他的脊梁倒冲天灵——

……。

不可妄言，出口成谶。

死命捂住嘴，不让自己下意识地惊呼、呓语……

只有得到那天外知识的知情之人才会明白，眼前散发出无穷无尽狂乱之意的东西到底有多恐怖。

许妄很清楚这是什么，凭借着所谓的什么“虚空之树”公证，根本无法让自己从这里全身而退。

他不了解虚空之树，但戒指里的知识让他了解面前的诡谲之物。

这不是许妄作为一个渺小人族能承受的余波，就算那所谓的“树”真的能和“祂”相抗衡，那自己也一定会被波及到渣都不剩一点。

祂就像一个不稳定的巨型核电站，他随时散发出的无意识的微小辐射都能完全摧毁一只名为许妄的蝼蚁。

……。

辉煌辽阔的大殿中央，许妄和传说中的古老神明对望，二者周围环绕着那些传说中的云雾、水液、闪电与飓风。

它们是无形的歌者。

这些毫无心智也没有固定形状的歌舞者松散地环绕着，由那抓握在爪中的长笛所吹出单调低音去安顿平歇他们所服侍的主神。

那正是许妄面前之物——祂的万千黑暗无形无尽的团块盘结形成的扭曲躯体，缥缈的暗雾笼罩着这不可名状之神的体貌，为这诡谲的无数意识提供了宿体的空间。

在许妄眼前正是显现出了这一系列万花筒般的幻象，然后所有的一切，又不时地溶解在一片深不可测的辽阔黑暗深渊里，无数更深的黑色世界与太阳就在这片深渊里旋转。

祂存在于有序的宇宙之外，一个任何梦境都无法触碰到的地方；

这股没有确定身形的毁灭力量存在于最深的混沌里，在一切无限的中心翻滚沸腾、亵渎万物——

没有唇舌敢高呼其名。

在时间彼端的不可思议的幽暗厅堂之内；

在可憎邪鼓低沉疯狂的击打声和骇人魔笛空洞单调的嚎叫声中央；

祂饥饿地侵蚀着……

祂是古老传说中提到的终极混沌——

在那混沌的中央蔓生着的，盲目痴愚之神；

祂是万物之主，祂是无羁的魔君——

阿撒托斯。

……。

阿撒托斯是无意义的。

祂对世界毫无意义，世界也对祂毫无意义。

阿撒托斯为何盲目痴愚？因为祂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全知全能。

在直视深渊之时，许妄突然明白了这只属于深渊的本质。

他并不能理解，也永远不会去尝试理解——

也许他会去尝试信奉那些其他的、伟大的，有着无穷无尽伟力的其他外神们，但许妄只要还有哪怕一丝自我意识，就绝对不会去信奉阿撒托斯。

真正的主，无需他人信奉。

而倘若真正理解了这一点，就会同时明白，【至暗深渊·阿撒托斯】从来不是某一个意识，了解祂们的所念所想，那你也将成为阿撒托斯。

……。

【契约者已完成主线任务：觉醒特殊天赋‘虚空之树天赋3’；】

【契约者已激活特殊传承类天赋：“渊行者”；】

【触发支线任务：传承唯一特殊职业‘虚空之树特殊职业3’；】

【契约者已完成支线任务：传承唯一特殊职业‘虚空之树特殊职业3’；】

【契约者激活特殊传承类职业：深渊之代行（1/4）；】

一连串提示出现，刚从深渊之底出来的许妄大脑的运行速度低至谷底，差点没能完全接收到这些消息。

就这几秒钟时间，还是在手中骨戒不断散发出清凉之感，抵御住了那无穷无尽的昏睡欲望才营造出来的。

许妄的视线渐渐模糊，虚空深处，一段灰色的触须伸出，触须上缠绕着一段扭曲的‘色彩’，似乎在窥探些什么，一段时间后，虚空裂缝弥合，就像这两样东西从没出现过一样……

……。

在，时间和空间的交界处，在时间和空间的起点和尽头……

时间和空间的夹缝、终焉之地。